第2360章 厂子黄了,我家过的更好,你们呢?(1 / 2)

这种安静不是自然的宁静,而是被恐惧强行压制的窒息般的沉默。刚才还如海啸般汹涌的愤怒和呐喊,那些“还我血汗钱”、“陈国华下台”的口号声,瞬间被这无比残酷、却又无比现实的推论冻结了,就像被急冻的瀑布,所有的声音都凝固在半空中。

空气瞬间都变得稀薄起来,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所有人的脸上血色尽褪,从刚才的涨红愤怒,瞬间变成了惨白如纸,只剩下惊恐和难以置信。

有人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那里放着家里仅剩的几十块钱;有人想起了家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和病床上的老人;更多的人开始计算,如果真的每月在缩减开支,该怎么活下去。

人群中开始有细微的抽泣声,那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女工,她想起了自己刚上初中的儿子,想起了每月的学费和生活费。她的丈夫两年前就下岗了,全家就指着她这点微薄的收入。如果真的再被扣钱,那就真的是绝路了。

“你…你胡说!”一个老工人颤抖着手指着陈阳,那只手抖得厉害,就像帕金森病人一样无法控制。他的声音发飘,带着明显的颤音和恐惧,“国家…国家有政策…要保证我们下岗工人最基本的生活……”

他叫张师傅,今年五十七岁,在这个厂子干了三十多年。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不仅因为恐惧,更因为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其实底气不足。什么是“最基本的生活”?谁来定义这个标准?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愿意承认。

“没错!”陈阳立刻肯定,但语气更加冰冷,像是寒冬腊月的北风,“保证最基本生活!你们现在每个月一百多块钱,饿不死,对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残酷的精觉,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的,专门用来击破人心中最后的幻想。

“但如果背上这两百万的债务呢?”陈阳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冷,“为了保证''最基本'',可能从中扣取四十块、五十块、八十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总会有补齐的时候。”

“而发到你们手里的补助,够你们一天吃一顿清汤挂面;够买最便宜的米和面等等,反正能保证你们最基本的生活,政策上,完全说得通!”

人群中有人开始低声哭泣,那种绝望的哭声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碎。一个中年妇女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她想起了家中卧病在床的婆婆,每月的药费就要几十块,如果真的只剩100多块钱,连药都买不起了。

另一边,一个年轻的工人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掌心,鲜血都渗了出来,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想起了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想起了产后虚弱的妻子,想起了每月的奶粉钱、尿不湿钱……二十块钱,连一罐奶粉都买不起。

陈阳描绘的场景,如同最恐怖的噩梦,让所有靠那点微薄生活费挣扎求生的人,如坠冰窟!这不是比喻,而是真实的感受——从头顶到脚底的彻骨寒冷,那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绝境时的绝望和恐惧。

人群开始出现骚动,不是愤怒的骚动,而是恐慌的骚动。有人开始往后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让他们面对残酷现实的地方。但又不敢真的离开,因为这里关系着他们最后的希望。

“凭什么扣我们的!”胡大力眼睛都红了,那种红不是愤怒的红,而是绝望之后的疯狂的红。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楚,“是陈国华欠的钱!就该他还!就该你们陈家还!你们家不是有钱吗?你拿出来还啊!”

胡大力是厂里的老工人,曾经是技术骨干,为了这个厂子付出了自己最好的年华。

他的咆哮中带着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绝望,那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男人最后的呐喊。他的双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因为他知道,陈阳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成为现实。

陈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轻轻嗤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空气中格外刺耳,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凭什么还?”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第一,贷款不是我借的。第二,钱不是我花的,第三,机器设备不是我砸的。”

每一个“不是我”,都像一记重锤敲在工人们的心上。

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个年轻人说的是对的,从法理上讲,他确实没有义务承担这些债务。但是,这种理性的分析对于即将失去最后生活保障的他们来说,是如此的残酷。

陈阳的目光变得极其锋利,如同手术刀般剖开众人最后的侥幸,抬起手臂指了一圈众人,“是你们!是你们今天在这里闹事,阻挠生产,才可能最终导致厂子经营不下去,还不上贷款!”

这句话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工人们心中最后的希望。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可能真的会导致厂子彻底垮掉,而他们,将成为这个后果的承担者。

“是你们亲手制造了这笔坏账!是你们害得我父亲可能被免职!”

人群中开始有人摇头,有人后退,有人用手捂住脸,有的人不停的跺脚抱怨,甚至后面的有些人,已经开始慢慢离开了。

说到这里,陈阳反倒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