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板和鹿老板脸色惨白,那种白不是普通的苍白,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只留下死人般的蜡黄。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不仅仅是后背,就连额头、手心、腋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拼命地往外渗着汗水,衬衫贴在身上黏腻不堪,那种湿冷的感觉让他们想起了溺水时的绝望。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太多——多年生意场上的默契、此刻共同面临的绝境、以及对彼此同病相怜的理解。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绝望和屈辱,那种绝望不是一瞬间的情绪崩塌,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就像站在悬崖边上,明知道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却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屈辱感更是如潮水般汹涌,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们仅存的自尊心。最终,所有的硬气和侥幸都被彻底碾碎,就像被重型卡车碾过的纸片,没有任何反弹的可能。
童老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那种虚脱感从心脏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肩膀彻底垮了下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喉咙里像被塞了棉花一样,艰难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的“……好……我们……道歉……”
鹿老板看着童老板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他也如同斗败的公鸡,那种败阵的姿态是如此的明显,耷拉着脑袋,连看陈阳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跟着点了点头,那个点头的动作是如此的沉重,仿佛承载着他半生的荣辱得失。
陈阳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那是胜利者的笑容,既有得意,也有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朝秦浩峰示意了一下。
秦浩峰早就准备好了,他当然早就准备好了,他立刻端上来一个红木茶盘,那茶盘的木质纹理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上面放着一把紫砂壶和几个白瓷茶杯,茶杯的白瓷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手脚麻利地沏上一壶滚烫的浓茶,动作娴熟得像是表演,然后将两个茶杯斟至七分满,琥珀色的茶汤热气袅袅,那热气在空中缓缓升腾,像是在嘲笑着即将要喝这茶的人。
“二位,请吧。”陈阳好整以暇地坐在主位上,那个坐姿是如此的放松,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手势看起来彬彬有礼,实际上却充满了威胁和嘲讽。
童老板和鹿老板僵硬地站起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抗拒这个动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不是比喻,而是真的感觉脚底下传来刺痛感。
他们能感觉到身后那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他们背上,那些目光是如此的灼热,充满了戏谑、嘲讽、鄙夷和看戏的兴奋,每一道目光都像一根针一样扎在他们的后背上。
两人磨磨蹭蹭地走到茶盘前,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仿佛脚下的地板变成了沼泽,颤抖着手,各自端起一杯茶。茶杯很烫,滚烫的瓷器几乎要烫伤他们的手指,但远不及他们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
童老板喉结滚动,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都抽干。
这口气憋得他面皮发紫,眼眶充血,整个人像是一只被戳破的气球,泄了所有的底气。
终于,他缓缓低下头,目光死死盯着脚尖前的地板,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干涩、嘶哑,断断续续,几不可闻“陈…陈老板……对…对不起……”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接下来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着他的自尊,“今天…是我们…是我们不对…有眼无珠…冒犯了…”
童老板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微不可闻,最后几个字几若无声,只有嘴唇在微微翕动。他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厉害,滚烫得快要滴出血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衣衫紧贴在身上,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与此同时,鹿老板也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佝偻着身子,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学着童老板的样子,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相似的话,声音比童老板还要小,像是蚊蚋哼哼“对…对不起…我们…我们错了…”
两人说完这些话,他们将手中的茶杯微微向前递出,手指颤抖着,只想赶紧结束这令人窒息、羞愤交加的仪式,逃离这令人煎熬的羞辱之地。
然而,陈阳并没有接。
他微微蹙眉,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题,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童老板手中的茶杯壁,指尖在瓷壁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和不满“啧,这茶……凉了!”
“童老板,道歉也得有点热度不是?凉茶入口,寒心啊。换一杯。”
“噗嗤!”
这笑声像是导火索一般,瞬间引爆了店内压抑的气氛。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此起彼伏的低笑声响起,像是潮水般涌来,却又刻意压制着,变成了一种更加刺耳的、带着嘲讽意味的窃窃私语。
童老板的手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