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是熟人,他难道不怕女同志大喊大叫被打更的村民听见?这两年很多村庄安排人晚上打更。案发附近的村里有吗?”“打更”一词对生于民国的老队长来说也遥远,以至于他没想过这个情况,派出所先去现场录口供也没写,显然没想到。其实还有个原因,前些年上到国家下到人民群众都没钱,城里闲散人员都去农村,农村人干活挣工分,不用为了谁先用水浇地打得头破血流,只有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所以刑警队多年没去过农村。老队长:“如果有打更的,说明不是熟人作案!”张怀民问:“现场有没有什么证据?”
“就等我们过去看看呢。"老队长示意民警开车前面带路。到了现场,民警递给老队长一枚纽扣。老队长仔细看一眼就转向张怀民:“现在还认定熟人作案?”
张怀民:“这枚纽扣是工作服上的也说明不了什么。也是巧了,昨天在家帮我爱人整理一包衣服,打算过几天送给乡下亲戚。小到鞋子背包,上到棉衣相裤,全是农村人不舍得买的!”
老队长哑然。
递扣子的民警正想说他找人问过是附近某厂工作服上的。闻言民警不由得想起年初乡下亲戚借钱看病,他母亲就收拾一包衣服让亲戚带回去,其中就有他因为吃胖了一点穿上有点紧的新衣服。
老队长沉默片刻,问张怀民:“说说你的想法?”张怀民:“这个节骨眼上抓到就是枪毙。人命关天,我们不能靠固有思维办案。也许这枚纽扣是栽赃。我建议排查。农村村庄分散,排查起来累,但有一点好,没有电灯,大家习惯早睡,非常安静,谁夜里出来左邻右舍都能听见。有陌生人路过狗也会叫。”
兵贵神速,老队长立刻安排下去。张怀民带人去用这枚纽扣的工厂。工厂只有一部分人住宿舍,其他回家住的也要挨家挨户排查,所以一直忙到晚上腿肚子转筋,张怀民负责的这块还没查完。张怀民担心串供,让他那组人连夜排查。
离案发现场比较近的两个村子多年没出过凶杀案,此事不光让死者家属悲痛担忧,村民也惶惶不安。奸/杀性质太恶劣,市局领导命令分局尽快破案,分局刑警队大部分警员现场办公。
张怀民没空回去,协助排查的民警来苏笑笑家取走张怀民的洗漱用品。成副队长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下去也去村里帮忙。其实这个案子不归西城刑警队,可案发地民警没办过这么恶劣的凶杀案,就把案子递到离他们最近的公安局。
成队看完现场勘查结果也认为是某厂职工干的。张怀民一边看笔录一边摇头。成队因为张怀民在队里不争不抢,没跟他起过争执,见状也没据理力争:“张队怎么想的?”
老队长熬不了夜回局里坐镇,就把此案交给张怀民,成队协助。张怀民指着笔录:“没有作案时间。除非凶手不止一个。让法医再查一遍。我们去现场。成副队长看看手表:“快十二点了。”
张怀民:“案发时间是晚上,晚上才能看到白天忽略的东西。”成副队长觉得去看看也没什么,就拿着手电筒跟张怀民一块去。查了三天,啥也没查到,几十个小时没合眼的民警撑不住也有点泄气。张怀民坚信不是村里人就是厂里有人串供,干脆让民警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继续排查,但换地方,由成队带派出所民警去厂里,他带刑警队的人进村。这次查的比较仔细,又查了四天,查到了,不是工厂职工,也不是村里人,而是来村里走亲戚的。
案发那天白天正好周末,来走亲的人看到受害人跟厂里职工在路边聊天,因为对方长得漂亮就多看了几眼,发现郎有情妾有意。傍晚准备回家,又看到从地里回来的受害者,晚上用那个职工的名义把人约出来。纽扣是白天掉的,离案发现场有一段距离,但被来来回回的路人踢到离案发现场不远的草丛里。
结果出来连当了多年刑警的老队长都懵了,案发现场居然有不属于嫌疑人和受害者的东西。
嫌疑人一开始不认,认为没人看见。
民警排查受害人社会关系的时候查到她不认识嫌疑人,可受害人为什么跟他出去。张怀民查那天晚上谁找过受害人时,被一个小孩看到嫌疑人亲自来找的受害人跟嫌疑人出村,村里的狗叫,受害人开口说话,狗的主人在屋里一听是熟人就让狗别叫了。受害人对家人说的也是闺蜜找她,她去去就回。所以没人发现陌生人进村。
公安把所有时间证人找出来,嫌疑人回自己村的时候又被人看见,证据链面前,嫌疑人不得不认。
跟张怀民一起审案的公安心里冒火想动手,张怀民担心屈打成招拦着他。审讯结束,他同事摇头叹气。
老队长见状不禁问:“还没撂?”
同事朝随后出来的张怀民看一眼:“张队真有耐心。无论他怎么狡辩,张队都能好声好气不紧不慢举证。张队,您以前在哪个部队?我怎么记得部队出来的都是不服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