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摇了摇头。
这几日以来,长生殿对他的态度稍微缓和不少,还有许多内院弟子前来送些灵酒什么的。
话来话外,都是希望他能指点一下方锦程。
可所有人都说感悟天书要见到一抹微光,而后追光而去,他见到的却是漫天星海扑面而来,这怎么说?
所以季忧懒得多事,外院内院,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世家子弟都是一丘之貉,吃着民脂民膏,求着缥缈仙道,若是人数少一些,境界低一些,对这天下未尝不是好事。
众目睽睽之下,季忧迈步从神道离开尼山,去往盛京。
酉时日落,春华巷后街,一座偏远的小宅院之中。
被设在东南角的厨房里烟火气弥漫,传出咕嘟嘟的开锅声,便有几十个白白胖胖的饺子不断在水中沉浮。
匡诚走到灶台边上,卷着袖子,将那些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了主屋之中。
季忧正坐在主屋之中,顺势将饺子接了过来。
今天是祭月节,也是青云天下的传统节日,与新元日地位等同,都是民间极其重视的节日。
从傍晚开始,街上便已经花灯连绵,灯火辉煌。
去年今日,匡城正在春华驿站全力苦读,准备参加科举,也没顾得上这节日,今日则特地煮了饺子,叫季忧同庆。
“税奉收缴过后,云州与中州都有流民陆续迁徙到丰州,据说丹水郡的几个县都多出了不少人,基本都是拖家带口的。”
季忧捡起筷子:“千百年来,无论哪里的百姓都是如此,无比艰辛只为活着。”
匡诚点了点头:“季兄依据青云仙规,可以名正言顺地削减丰州百姓的税奉,但却无法庇护其他州的百姓,但若是生民都能向丰州求生,还倒成了,可惜……”
“可惜各地官署开始私自下颁禁令,严禁治下百姓流窜?”
“季兄所言不错……”
季忧将饺子浸入醋碟:“这也正常,治下百姓流窜丰州,那些官员便会担忧明年上缴税奉能否足数的问题,为了脑袋,他们当然要下令禁严。”
匡诚也知道这一点,但还是略感遗憾地叹了口气:“只可惜万民不能都到流窜到丰州来。”
“呵,你可真会想,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百姓都流窜到了丰州,那要死的就是我了。”
“季兄曾说过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季忧看他一眼,心说你这书生,还真容易被洗脑啊。
匡诚此时转身打开了壁橱,取出一坛酒来,转头看着季忧:“我今日去了孤残院,给那些孩子们送了些吃食,回来的路上买了坛酒,不过只是粮食所酿,比不上那些京中世家宴席的用酒。”
“啰啰嗦嗦的,有酒还不拿来。”
“这酒也就二两银子,我是怕季兄吃不惯……”
季忧接过酒坛便揭开了封纸:“别傻了,这样的酒吃着才安心,那世家子弟宴席上的酒水看着清亮,可我总觉得是和血一般的颜色。”
匡诚将两只酒碗摆上,闻声抬眼,表情有些迷惑:“那季兄为何还要去?”
“我一开始也是不习惯的,但后来想了想,若我不吃岂不都便宜了他们,最起码我们吃饱喝足后,还能多管些闲事。”
“原来还能这样想……”
季忧此时指了指饺子:“快吃,待会儿咱们两个孤家寡人一起去看花灯。”
匡城愣了一下:“额,我和魏姑娘已经提前约好了。”
(各位,元宵喜乐,我和媳妇儿要去放花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