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朱英:终于知道我是谁来自哪了(1 / 4)

诏狱。

最尽头的一间牢房,漏出些微暖黄的光,隐约还飘着缕酒气。

朱元璋进来,身后跟着个年轻人,低着头,似极为害怕。

到了那间牢房前,朱元璋挥手开门。

牢门缓缓推开,里面不像个牢房。

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桌上摆着一碟酱牛肉、一碟花生米,还有个粗陶酒壶,酒还剩小半。张定边就坐在桌旁,右手拿着酒杯,却没喝,眼神望着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他才缓缓抬眼,目光先落在朱元璋身上,没什么波澜。

可当朱元璋侧身,让身后的年轻人走上前时,他的眼神猛地一凝。

“张定边。”朱元璋道,“看咱把谁给你带来了?”

年轻人抬起头,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几分陈友谅的轮廓。

他望着张定边,嘴唇在抖:“张叔?”

“少主?”张定边霍然起身,眼神死死盯着年轻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高丽吗?”

陈理快步上前,哽咽道:“张叔,是陛下把我从高丽接回来的。”

朱元璋走到桌旁,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咱说话算话。你先前把钟山的真相告知咱,帮咱解了大惑,这便是咱给你的谢礼。”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张定边抬手抹了把脸:“多谢陛下。”

朱元璋轻轻晃了晃酒杯:“咱也尝过失去至情的滋味,知道这种牵挂有多磨人。你护了陈友谅一辈子,如今能让你见着他的儿子安好,也算是了了你一桩心事。”

陈理怕张定边担心,连忙补充道:“张叔,陛下待我真的很好。他赐了我一处宅院,享受侯爵俸禄,吃穿用度都不缺。我身边还有人伺候,一点苦都没受。”

“好……好……这样就好……我对得起你爹了……对得起兄弟托孤了。”张定边眼中湿润。叔侄俩坐在桌旁,絮絮叨叨地聊着。

陈理说自己在高丽的日子,说回来后见着的大明景象,说陛下偶尔还会召他入宫,问他些高丽的风俗。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锦衣卫上前低声提醒:“陛下,时候不早了。”

朱元璋点头,陈理也知道不能久留,他站起身,眼神里满是不舍,转向朱元璋,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我张叔他,能出去吗?”

朱元璋看了张定边一眼:“那要看他自己。”

陈理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锦衣卫轻轻引着往外走。

陈理走后,朱元璋坐在了张定边对面。

张定边没主动说话,只是抬眼望向朱元璋,眼神里带着几分平静的等待,知道这位帝王还有话要说。“当年钟山的事,你再给咱讲讲。”朱元璋终于开口。

张定边低下头,遮住了眼底的神色:“陛下,我记得的,先前都跟你说了。”

朱元璋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牢房里瞬间陷入了更深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朱元璋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张定边,咱可能要失去咱的孙子了。”

“朱英要死了?”张定边猛地抬头。

朱元璋却缓缓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不是咱大孙啊。”

“他就是朱雄英!”张定边急道,“陛下,你糊涂啊!朱英的躯体,是你大孙朱雄英的吧?他身体里流的,是你朱家的血吧?不过是当年受了刺激,记忆没恢复罢了!你怎么能说他不是?”

朱元璋被他问得一怔。

“可你先前跟咱说,当年他疯了,体内像是有两个人,在抢咱孙的身体。”朱元璋道。

“那另一个灵魂,不是没出现了么?”张定边道,“陛下,人活一世,看的是根骨,是血脉。就算当年有别的东西闯了进来,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没再露头,如今占着这躯体的,不还是你朱家的骨血?你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不如看看他做的事。”

朱元璋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桌面。

是啊,躯体是雄英的,血是朱家的,那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又过了好一会儿,朱元璋才慢慢站起身:“咱走了。”

张定边坐在原地,看着朱元璋的背影消失在牢门外。

他端起自己那杯没喝的酒,眼神里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低声喃喃道:“有些事,怎么能告诉你呢。当年钟山,可不止那点真相。我也等着,看看最后站在你面前的朱英,到底是谁。”

济安堂,后院。

朱英躺在那张竹床上,右臂仍裹着厚厚的绷带。

杨士奇和夏原吉坐在对面的石凳上,问了朱英伤势恢复情况。

夏原吉性子急,问完伤,开始说事:“允蚊殿下执掌工部才几日,已经开始有小动作了,明摆着是冲格物院来的。”

“哦?他做了什么?”朱英语气平淡。

“还能是什么?”夏原吉哼一声,“前日格物院递了公文,想让工部协助调派些工匠,用于改良纺纱机的齿轮。你也知道,那批齿轮需要精细打磨,寻常匠人做不来。结果工部那边批文压了三天,昨天才回来,说“匠人需优先保障官署修缮’,把事儿给推了!这不是故意刁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