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金属漆在灯光下流淌着冷冽而内敛的光泽。

低伏的车头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侵略感，标志性的圆形大灯锐利如刃。

流畅而充满肌肉感的车身线条，宽大的轮毂里是醒目的红色刹车卡钳，车尾中央的双出排气无声地宣告着它的性能。

这是一台纯粹的驾驶机器，此刻却安静得像一件等待主人认领的昂贵艺术品。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梁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巴微微张着，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那辆车，像是第一次认识它。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嗡嗡作响：111……李言送的？这他妈……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起以前合租时，李言熬夜赶方案，为了省几块钱外卖钱自己煮面的样子。

再看看眼前这辆车，再看看身边这个神色平静得仿佛只是送了束花的男人……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陌生感和冲击力让他胸口发闷。

他知道李言发达了，但“发达”到这种程度，随手送出几百万的跑车当生日礼物？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认知里“发达”的范畴，变成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存在。

张琪琪也彻底懵了。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周扬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自己却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在银光闪闪的跑车和坐在驾驶座方向、脸色发白的张雯之间来回切换，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震惊是肯定的，还有强烈的羡慕，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的茫然。

她想起以前和李言一起吐槽工作、一起算着工资过日子的时光。

现在？

随手送出一辆价值一百多万将近两百万的车子？

之前给李言介绍的张雯，就这样坐拥着她曾经只在杂志和网络上仰望的东西。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她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又有些莫名的酸涩。

周扬更是完全傻掉了，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加了特效的电影画面，离他的现实生活太遥远，遥远到不真实。

他只能感受到张琪琪抓着他的手有些用力。

而张雯，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她看着那辆属于她的保时捷911，大脑一片空白。

钥匙冰冷的金属触感还残留在刚才被李言塞进手心的记忆里。

小红书上刷过的那些炫富视频一一香车、豪宅、名包一一那些她曾经当做遥远猎奇、偶尔带着点酸溜溜的羡慕看一眼就划走的东西，此刻以一种如此沉重、如此真实的方式，砸在了她的生活里。保时捷91……这不是她认知里的“礼物”。

这太贵了，贵到她本能地感到害怕和不安。

这就像突然有人把一座金山堆在你面前，告诉你这是你的了，那种冲击首先带来的不是狂喜，而是巨大的惶恐。

这完全不属于她的世界，不属于她从小到大的生活经验。

“这……不行……”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明显的颤抖，“太贵了……李言……这……我不能收………”

她把钥匙往李言手里塞，手指冰凉，“我……我连驾照都没考下来，这车……给我完全是浪费……”她试图用最现实的理由来对抗这巨大的、让她无所适从的馈赠，找回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然而，紧随惶恐之后，是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的、无法抗拒的感动。

这份心意，这份毫无保留的、将她视为珍宝的宠爱，这份愿意把如此昂贵的东西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珍视……

像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让她心尖都在发颤。

“拿着。”李言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他没有接她递回来的钥匙，反而把她的手连同钥匙一起握在自己温热的手掌里。

他的手很大，很稳。

“驾照早晚的事。车放这儿，又不会跑。”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有种让她安心的东西，“给你的，就是你的。”

这句话像有魔力。

张雯眼圈瞬间红了，鼻尖酸得厉害。

她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只是紧紧咬着下唇，努力憋着那股汹涌的情绪。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夸张的肢体动作，她只是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微微发红的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地小声说：“我现在……感觉像在做梦。”

“不是梦。”李言笑了笑，很淡，但很真实。

他松开她的手，朝车那边抬了抬下巴，“去试试？”

张雯像是才反应过来，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把沉甸甸的钥匙，又看看那辆在灯光下静静闪耀的银色跑车。

巨大的、纯粹的喜悦终于压倒了所有复杂的情绪，猛地涌了上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终于绽开一个混合着泪光、难以置信和巨大惊喜的笑容。

她几步走到车边，带着点小心翼翼，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新车的真皮味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