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烂泥扶不上墙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康海丰的仕途之所以毁于一旦,跟康老太师的去世有着极大的关系了。
当然了,这并非是说因为康老太师人走茶凉,而是另有原因。
按照礼制,父母去世,孩子是需要丁忧守孝的,对于官员来说这一点非常重要。
正所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嘛。
如果想不丁忧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皇帝夺情。
明摄宗张居正,在其父去世之时,因为变法改革到了关键时候,所以他就走了夺情这条路,让万历皇帝下了圣旨夺情,没有回家为父亲守孝。
后来在张居正去世之后,这件事也被翻了出来,成为了张家被抄家的一个祸根。
当然了,康海丰跟张居正没有可比性。
彼时的张居正乃是大明首辅,总揽朝政,自然有资格让皇帝下旨夺情。
康海丰不过是个平常小官,当然是要老老实实的为父亲守孝。
按照礼制,儿子为父母守孝期间是非常苛刻的,忌讳颇多,比如不得参加婚礼、乔迁、寿宴等吉庆场合,禁止歌舞娱乐,如听戏、奏乐、舞蹈等。
另外守孝期间还有一条规定,便是不能同房行男女之事。
而康海丰在丁忧期间居然把小妾的肚子给丁大了,这属于是孝期犯忌的大不孝行为。
这个消息被御史知道后,一封奏折弹劾了上去,然后康海丰就直接被罢官夺职在家赋闲了。康海丰被罢官之后,越发的不思进取,整天就是想着纳妾玩女人。
这样的一种氛围之中,可想而知康姨母和康海丰的夫妻生活有多么的鸡飞狗跳了。
反观之前的盛家,经过多年的努力,盛弘调入中枢,官声颇佳。
盛长柏也是一次登科,高中进士。
盛家越发的红火,自然就显得当初康姨母选择嫁入康家的行为越发的愚蠢。
故而最近康姨母心情很是不好,一直憋着该如何算计盛家一下,以此让自己的心里平衡一下。康姨母的这个心态其实也很常见,典型的嫌人穷恨人富。
但还没等康姨母有所行动,盛长枫的事情就案发了。
盛家可谓是一落千丈,盛弘被罢官,盛长柏被赶出翰林院外放为官。
这一系列的变化,总算是让康姨母心情畅快了不少。
原本康姨母早就打算亲眼来看看盛家落魄的样子,好让心里更加舒服。
但康姨母又担心被盛家的事情所牵连,所以一直拖了两个月,看到没什么后续影响之后,才来到了盛家查看情况。
当然了,对于康姨母的心思,王若弗是全然不知的。
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姐姐这是关心自己,特意来看望自己的。
其实但凡王若弗动点脑子也该明白,真正姐妹情深的,早在盛家一出事就肯定来了,何至于要等到如今尘埃落定了才露面。
这件事王若弗身边的刘嬷嬷心里倒是清楚,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归根结底,刘嬷嬷只是个下人,而王若弗与康姨母那是实打实的一母同胞。
疏不间亲这个道理刘嬷嬷还是懂的。
此时王若弗听着自己姐姐关切的话语,心里感动至极。
“姐姐,没事,都过去了。”
康姨母看向王若弗假情假意道。
“若弗,在我面前不用硬撑的,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妹夫他本来大好的前途,如今却被罢官夺职。”
“长柏进入了翰林院,却被逼的外放为官。”
“我本来早就该来看你的,但奈何你姐夫的德行你也知道,家里一直不肃静,一直到了最近我才得了空闲,赶忙就过来看你。”
王若弗微微点头后道。
“有劳姐姐挂念了,官人和长柏这次都是受了林栖阁的牵连。”
“官人的仕途是就此止步了,不过长柏虽然被外放了,但今后还是很有希望的。”
康姨母听后心中十分的不屑,觉得王若弗都到这种地步还在强撑呢。
但康姨母面上却是一脸的感慨道。
“唉,若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不必这么骗自己。”
“本朝惯例,非二甲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都已经是约定俗成了。”
“如今长柏的同年之中,佼佼者都在翰林院。”
“这些人在中枢待个几年,找点关系一外放基本就是知州起步。”
“长柏这么早外放,多半只能做个知县。”
“起步就比别人差了一大截,想熬到知州,少说也得十几年了。”
“若弗,在我面前就不用这样伪装了,想哭哭出来就行了。”
王若弗听到这里,还真以为自己姐姐这话满是关怀呢,其实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其中嘲讽意味有多浓烈。
王若弗这个脑回路显然是领悟不到康姨母的真实意思,她看向康姨母面色郑重说道。
“姐姐,这不过是旁人看到如此而已。”
“其实长柏外放,都是被安排好的。”
“是长柏的同年一手安排,将来必然会有一番机缘的。”
康姨母一听心情瞬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