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安门监狱。
风雪交加。
蒋青云身披大氅,肃立不动。旁边站着天佑军千总孙延龄以及他的多位同僚。
“御史大人,您派兵把我等强行请到这里是要拘押我们吗?标下要告诉您,定南王、平南王、靖南王他们此刻应该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了,他们会出手的。”
蒋青云压根没反应。
眼前,监狱的空地上,回监报道的旗丁们正在集结,狱卒也在集结。
狱卒:“你们是什么人?”
旗丁:“我们是罪人。”
“声音太小,听不见。”
“我们是罪人!”
“听不见。”狱卒贴脸怒吼,“没精神,声音不够大,大声点。”
瞬间~
旗丁们的吼声惊天动地。
“我们是罪人!”
“御史大人,这些犯人?”
孙延龄有些惊慌,他瞧着这帮人似乎都是满洲八旗。
蒋青云依旧岿然不动。
你一个小小的绿毛千总也配向本官问话。
孙延龄恼羞,但不敢怒。
狱卒还在嘶吼:
“你等都是多尔衮余孽,蒋御史宽仁,本着治病救人的理念,给予了尔等赎罪的机会。”
“全体都有,跪下!”
刷!
无一人敢迟疑,齐刷刷跪在雪地里。
右安门监狱教导有方,注入血脉里的恐惧让他们忘记了自尊。
天佑军、天助军的军官们惊呆了,他们望向蒋青云的眼神好似见了魔鬼。不是,你踏马的真敢把尊贵的旗人老爷当贱民整?
一名狱卒匆匆跑来。
“大人,定南王孔有德来了,他还带了100兵丁。”
“打开大门。”
“遵命。”
百十息后,气急败坏的孔有德骑马冲了进来,护卫们个个凶神恶煞。
“是哪个狗日的王八蛋抓了本王的人?”
“弟兄们,刀枪出鞘。”
“嘛。”
孔有德一方的士兵齐刷刷拔刀,蒋青云这边的护卫也随即拔刀。
两方刀锋相对,中间雪花飘落。
“王爷安好?”
“你狗日的是哪个衙门的?你受了谁的指使敢抓本王的人。”
孔有德怒火冲天,大约是在宫里鹿肉吃多了。
蒋青云手按刀柄,眼神冷峻:
“都察院左金都御史兼十三衙门礼仪监郎中,镶黄旗汉军,蒋青云。领的是皇差,办的是多尔衮余孽案。王爷,您是要劫狱吗?”
孔有德瞬间懵逼。
孙延龄暗叫不好,连忙上前提醒。
“王爷,跪着的那些人都是多尔衮余孽,清一色的满洲旗人。”
蒋青云:“定南王,你带兵闯入右安门监狱,是要劫狱吗?你同情多尔衮余孽吗?”
孔有德:….”
寒风呼啸,雪花飘落。
气氛十分尴尬,天佑军的士兵们收刀也不是,挥刀也不是,就这么尴尬的站着。
“你在写什么?”
孔有德突然指着旁边一边写字一边哈气的书吏们。
“回王爷,小人是顺天府书吏,奉命将今日发生的事如实记录在案。”
“谁让你记录的?你记录的什么?拿给本王瞧瞧?”
孔有德三步并作两步,推开书吏,拿起卷宗。
只见上面记载着:
蒋御史问,定南王带兵闯监,欲劫狱乎?同情多尔衮余孽乎?
定南王沉默。
蒋御史二问。
定南王依旧沉默。
孔有德瞬间失态,三下两下把卷宗撕碎,随手扬了,又想抢夺其余两书吏正在写的笔录。
立马有狱卒持刀护住书吏。
天佑军也纷纷持刀向前,两方对峙。
蒋青云丝毫不慌,声音洪亮:
“写~”
“定南王恼羞成怒,抢夺并撕毁部分笔录。
“今日之事件,右安门监狱所有官吏、回监再教育的五百余旗丁,以及顺天府三名书吏皆在场,可为人证。”
“王爷,冷静、您冷静啊。”
几名护卫死死架住暴走的孔有德,强行掰下他手里的佩刀。
“如实记录,定南王拔刀,欲砍本官。”
蒋青云声音好似魔鬼,穿透在场所有人的心脏。说完,他又脱了官袍,露出了里头的黄马褂。故伎重演。
但,这次他失算了。
孔有德一把撕开官袍,他里面也有一件黄马褂。
如此,平局。
魔法对轰暂时失效,双方稍稍冷静。
监狱门口。
又有一辆马车驶来。
“站住,什么人?”
“定南王家的公子驾到,速速让开。”
孔四贞身穿青色儒服,外罩白虎皮大氅,在一群家丁的护卫下走进监狱。
“嘿嘿,分明是个女的。”
监狱的守卫们望着孔四贞走路一扭一扭的背影窃窃私语。
所谓女扮男装,只是不想让大家都尴尬。
女子入监,很难听的。
而女扮男装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