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云力竭、弹尽、人已软,浓重的睡意袭上心头,他很快入睡。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
屋内点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勉强作夜灯之用。
“你醒了?”
“嗯。”
江南像条水蛇缠了过来,她竞然毫无倦容,只能说,练武的底子就是不一样。
“累吧?”
“是啊。”
“那,妾身能替你分忧吗?”
蒋青云点了点头。
“来人,掌灯。”
睡在外头的通房丫鬟翻找出碗口粗的白蜡烛,一连点了6根,屋内终于亮堂了。
蒋青云:“你去右耳房歇息,天亮了再来。”
“夫人,人生在世,想做点事情很难,想做成大事更难。如今,我想做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所以我需要一群志同道合的下属。他们必须无条件的信任我、崇拜我、遵从我,把我的想法执行下去,从而改变这个世界。”
“夫君,你是想做皇帝吗?”
蒋青云摇摇头。
“不,两者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但确实不是一回事。”
“教主?”
“我现在也说不清,也许是一个集世俗皇权和理想教权于一身的角色,只有做到这一步,我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变世界。”
“那,需要妾身做些什么?”
“你就把育婴堂看作是一所学校,你多花些心思,替我培养一批合格的下属。”
“妾身倒是愿意,但是妾身不知道该教他们什么?”
“笔墨伺候。”
江南磨墨,蒋青云执笔。
半个时辰后,一部集百家之长糅杂而成的短话剧一《吴满囤生存实录》竣工了。
融合了许多的名著,例如《龙须沟》、《小二黑结婚》、《白毛女》、《雾都孤儿》、《呼啸山庄》、《基督山伯爵》、,甚至还有《包法利夫人》。
蒋青云打了个哈欠。
“你先看,我去补会觉。”
江南看的出神,看完一遍意犹未尽,又看一遍。
剧情主线是沂蒙山区农夫吴满国一家的生活轨迹,从流民到小地主,从小地主再到流民,跌宕起伏,其中有感动,有激动,有愤怒,有失望,有热血上头,有醍醐灌顶,更有咬牙切齿。
鸡叫三遍,天还未亮。
蒋青云醒了。
“夫君,这也太好看了。”
“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随便讲,按照你自己的直觉评价。”
“吴满囤一家子很勤劳,又有酿酒的手艺,加上他们运气不错,所以发了家。发家之后,吴家内部的矛盾就大了,县里的老爷贪他的家产,山里的土匪盯上了他,邻居嫉妒他,自家人对着干。最后,吴家又败了。夫君,这后面还有一部分没写完吧?”
“是,暂时不需要补全。你去南城育婴堂找几个孩子试着排演,要符合角色形象,表演要投入,经费从家里出。要认真排演,将来这部戏很重要。”
“夫君放心,妾明白。”
“你真明白?”
“教育百姓。”
蒋青云把江南搂入怀里。
“对外就说是给咱们府里培养戏班子,掩人耳目。”
“明白,寡人有疾。”
江南笑的很狡黠。
同样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也就是5个时辰之前。
紫禁城。
司礼监,灯火通明。
今儿正好是紫禁城宫女太监的发薪日。
体型肥硕的大内总管吴良辅瘫坐在椅子里,把脚翘在桌面上,桌上放着一个大铜盆。
当郎~
当嘟郎~
十三衙门的宦官郎中们排着队往盆子里丢银锭。
御马监的秋公公谄笑:“总管,孝敬您老的。”
吴良辅一咕噜爬起来:
“哎,你这话我可不爱听,这银子不是孝敬我的,分明是大家伙凑份子把银子放在一起砌个保命的池子。万一有谁生了病,万一有谁家里出了事,咱就从这个池子里拿点银子救人。”
“总管说的是,奴婢不会说话。”
秋公公立马给自己脸上呼了很轻的一巴掌。
吴良辅继续翘着脚,望着屋顶,很深情的感慨道:
“你们千万别把我的话不当回事。人吃了五谷哪儿有不生病的?那你们要是生病了,谁去太医院找药啊?肯定是大总管我啊,可我空着手去行吗?我就是把舌头嚼烂了,牙磨平了,把头磕破了,也请不动太医院那帮大爷呐!这帮御医眼里只有钱,没钱谁肯给咱们这些卑贱的阉人开方抓药?话又说回来,太医院的药多金贵呀。”
礼仪监郎中德公公把一小锭银子丢进了铜盆。
有品级的公公们丢完了,就轮到那些没有品级的小太监们了,他们投的是铜钱,叮当叮当不绝于耳。吴良辅闭着眼睛,他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最悦耳的声音,比小娘们儿的叫唤还悦耳。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吴总管的话只能信三分,他是会帮忙去太医院找药不假,就是忒黑了。
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