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源为义和平忠正浑身浴血,立于遍地尸骸之上。
他们没有休息片刻,便率领着疲惫不堪却眼神兴奋的联军武士,踏着破碎的宫门和满地狼藉,冲入了皇居最核心的御所。
当第一缕晨光艰难地穿透布满烟尘的窗棂,照亮那象征着扶桑至高权力的御殿时。
眼前所见的景象,却让冲进来的众人愣在原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华贵的锦缎被褥凌乱地掀翻在地。
御榻上,空空如也。
唯有那张宽大的御案之上,正摆放着一个须发花白,双目圆睁,脸上神情绝望痛苦的头颅!切口处皮肉翻卷,血已凝固发黑。
空洞的眼眶死不瞑目,直勾勾地盯着冲进来的每一个人!
这人头,自然便是白河法皇的。
而他的无头尸体,则歪倒在殿门一侧冰冷的地面上。
深紫色的法皇御袍被大片暗褐色的血污浸透,一只枯槁的干瘦手掌无力垂落地面。
殿内死寂一片,唯有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的寂静在蔓延。
“白河老贼……这便死了?”
平忠正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茫然。
他看着那死相狰狞的头颅,神情复杂。
源为义微微眯起眼,握刀的手紧了紧,眼神复杂地扫过御案。
究竟是谁杀了白河法皇?
是绝望的内侍、还是趁乱前来复仇的其他武家,亦或者……
有动机杀死他的人太多了。
可却无人知晓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或许唯有神明才知道了。
不过相比起谁杀死了白河法皇。
更让人感慨的是,这位操控扶桑数十载,一直以“现人神”身份自居的帝王。
终究以一种最血腥屈辱的方式,结束了他充满权欲与长生妄念的一生。
而在白河法皇死后,一股颇为诡异的气氛却在殿内蔓延。
原本因反抗法皇而形成的脆弱同盟,在他死后便开始崩解。
在场众人望向那属于法皇的御座,心中皆是有野心升起。
要知道,权力一旦出现真空,可是会引来觊觎的。
而如今出现真空的,可不是一般的权力,而是法皇,或者说天皇之位,那是象征着对整个进行扶桑统治的至高权力!
直到众人走出皇居,都没一人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
然而就在几日过后。
“法皇已死!此乃天赐良机!”
“鸟羽天皇年幼,崇德天皇更是傀儡!谁能掌控平安京,谁便是新的“现人神’!”
“藤原氏虽遭重创,但分支根基尚在!”
“我源氏……”
“平氏………”
几股残余的藤原氏旁支、侥幸躲过清洗的平氏亲族,甚至一些原本依附法皇的中等贵族。
他们在短暂的惊骇后,便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在废墟和恐慌中积蓄力量,展开厮杀,试图瓜分法皇留下的权力遗产,甚至觊觎那至高无上的天皇之位。
然而,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分量。
更忘记……或者说,不敢设想的是事情发生了一一徐澜从皇居中走了出来。
皇居深处。
少年凭栏远眺。
银白袍服在渐起的夜风中被拂起一角。
他深邃的眼眸掠过死寂的都城,仿佛穿透重重屋宇,洞悉那些阴暗角落里滋生野心之人。
“不知死活。”
话音未落。
轰!!!
他足尖在冰冷的地面上轻轻一点。
便要阵阵恐怖涟漪掀起,一圈圈猛烈扩散的气浪波纹将廊下的灯笼吹得疯狂摇曳,明灭不定!不多时。
平安京东,藤原氏某分支豪族府邸。
朱漆大门紧闭着,内里却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藤原家主正与几名心腹密谈,脸上带着亢奋的潮红。
“只要控制住………”
然而,话音戛然而止!
轰隆—!!!
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响出现!
府邸上空,如同陨星坠地,坚固的屋宇如同纸糊般轰然坍塌!
瓦砾与木梁碎片混合着烟尘冲天而起!
一道白色身影电光火石间出现在这里,自烟尘中心悍然降临,狂暴的气流瞬间掀翻了厅内所有人!“谁?!”
藤原家主被气浪狠狠掼在墙上,口鼻喷血,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置。
他惊恐抬头,却只在烟尘弥漫中看到一双深邃如渊、不带丝毫情感的眼眸。
“神……神明冕下?!”
他喉咙里挤出绝望的嘶鸣,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徐澜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袍袖随意一挥。
呼!
一股沛然莫御的无形巨力,如同山崩海啸般平推而出。
挡在徐澜身前的几名武士亲随,连惨叫都未及发出,身躯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瞬间扭曲变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他们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砸穿墙壁,顿时鲜血四溅,生死不知!
厅内名贵的瓷器、漆器、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