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们岁数都不小了,有些李启文还得叫阿姨,甚至叫奶奶。
她们刚开始和李启文接触的时候,还有些陌生,但接触得多了,就一点也不见外了。
长期生活在象牙塔的人,总有种错觉。
好像穷人的生活就应该是苦闷的,无聊的,连半点笑容都没有。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穷人也会苦中作乐,有时候甚至比生活富足的人更开心。
大姐们的生活条件都不怎么样,但在培训班里,每天都能听到欢声笑语,气氛很是欢乐。
其中几个热情开朗,爱开玩笑的大姐,还在李启文的直播间里火了,被观众记住了名字。
观众们最喜欢的,就是一个名叫花姐的阿姨。
她是同力村的人,早年从太白县嫁过来的,男人和王叔是同行,开货车的。
二十多年前,她家的日子还算不错,男人肯下苦,跑车很拼命,挣了不少钱,还贷款买了一辆平板大货车,跑长途货运。
但也正是因为跑车拼命,不知道休息,结果因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如果是当场撞死了,倒也还好。
可麻烦就麻烦在,他没撞死,但却瘫痪了。
人瘫痪了不说,车也报废了,欠了一屁股债,家里还有个没有劳动能力的老父亲,和得了糖尿病的母亲,以及一双正上学的孩子。
这种事落在头上,女人就算是丢下孩子跑了,旁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花姐却硬是扛起了生活的重担。
她一个女人,跟着男人下工地挣钱,男人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为了多挣钱,她甚至当过架子工。
就是靠着她一个人的收入,她硬是还清了外债,还给家里盖了新房,供出了两个大学生。
可天有不测风云,她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就查出了白血病,需要终身服药。
如果一来,她家里又欠了不少外债。
因为多年的辛劳,她累出了一身的病,右手的小拇指也变了形。
再加上岁数大了,除了一些没有门槛的体力活,她也找不到什么工作了。
所以她才来到培训班,想要学学竹编,看看能不能维持生计的。
常人如果有她这种遭遇,恐怕眼泪都要哭干了。
可她却是培训班里最喜欢笑的人,大院里时不时就能听到她爽朗通透的笑声。
她也喜欢开玩笑,平日里,最喜欢逗李启文玩的也是她了。
更难得的是,学员里学得最快的也是她。
李启文只教了一遍菊花底的编法,她就学会了,并且编出了一个精致的菊花底方口竹筐。
编好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拿到了李启文面前炫耀,还开玩笑的调侃:“小李老师,你的手艺要被我们学完喽!”
不光直播间观众喜欢这个开朗的大姐,李启文也很喜欢和她聊天。
闻言,李启文也故意撇着嘴,和她开玩笑:“才学会这点基础编法,就骄傲起来啦?高难度的我还没教呢!”
“我这不叫骄傲,我这是自信!”
花姐哈哈笑着:“你还有啥高难度编法?你教我试试?我一天就给你学会!”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李启文笑问:“你要是学不会咋整?”
“我要是学不会,就给大家表演节目!”
花姐自信满满。
“好,一言为定啊!”
李启文达成约定,还不忘让直播间的观众做见证,随后,他就拿过了些处理好的篾片,动手编织了起来。
一边编织,他还在问花姐:“我现在用的是什么编法?”
“八角眼呗!”
花姐一眼就认出,这是李启文上午才教过的编法。
看到李启文动手编织,学员们也都围了上来,兴致勃勃的看着。
平日上课的时候,她们也很喜欢看李启文编东西。
她们总觉得李启文的手比她们精妙很多,同样的竹丝,在李启文的手中,却会有千百万种变化。看着竹丝在李启文的手中飞速变成各种图案,堪称是一种享受。
“对,就是八角眼,但我搭框架的篾片都是一种颜色,不好看,所以我可以利用淡色的篾片,从框架缝隙里穿过去,用颜色的反差形成图案,这就叫穿丝。”
李启文讲解着,一边飞速将不同颜色的篾片穿进了八角眼框架里。
随着两种篾片叠加在一起,两种不同的图案竞然呈现出了几何状的雪花图案。
“哎呦?这是咋弄的?”
“真好看啊!这个好看!”
一时间,周遭一片惊呼赞叹。
李启文手中不停,他把原本平整的篾片翻起,然后像是扎辫子一样,把它们来回交叉着编到了一起。篾片是有弹性的,编出的篾片花形成了空心的立体篾片花,瞬间让竹编篾片从平面变成了三维立体的作“哇!还能这么编?”
学员们看得目瞪口呆,直播间里,亲眼看过李启文编织炕席的观众们,却也看得津津有味。炕席虽然精妙无比,但也只是把竹丝的精细程度控制到了极限,运用的还是经纬编织和穿丝的技巧。但这种立体编法,他们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