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听闻此言,脸上的笑意一僵。
秋风吹过,枯叶打在前院装着银两的箱子上,尤氏眨了眨眼。
她眼神望着远方,喃喃道:“好。”
贾珍脸上笑意不减,他是恢复了爵位,每月有些俸禄。
虽不愁生计,但还是得长远考虑,求个一官半职,真的是想混个本事出来。
至于这职位到底是归他还是贾蓉,他无所谓的。
于是上前扶住尤氏的肩膀,亲昵道:“你那两个妹妹,我都是见过的,还没出阁吧。”
尤氏摇了摇头:“都没开脸,母亲当个宝贝似地疼着,没舍得。
连人都不给见。”
贾珍笑道:“这就是了。
王爷如此年轻,从出使辽东到灭三韩,就没停下来的时候。
几位王妃看样子也没怀上个王子,至于袭人晴雯她们,则更是了。
如今王爷节度使、经略等职位撤去,正是留在家中努力的时候。
你没见隔壁的岫烟,天大的福气,能去定远王府的后院久住。
说是陪着发小好友,实则谁不知道是王爷的人。
隔壁的大太太跟着脸上都长了光。”
尤氏转过身,对着贾珍低头垂眉:“二妹妹还好,就是三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贾珍摸着胡子哈哈大笑道:“你担心什么?
我这弟弟乃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英雄,哪有少女不爱英雄的?
再说了,不为这这些私情考虑。
你没看见今天我们去贺喜的时候,王爷对我那侄女的喜爱。
如今正是王爷宠幼的时候,就算你那两个妹妹名分差了些。
若是有个子嗣,王爷对其宠爱也绝不会少了。
这样的好事,你还担心什么呢?”
尤氏听闻此言,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犹豫,还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半晌才对贾珍道:“我这就写信给母亲,让她们过来。”
贾珍道:“你也不必说定远王府的事情。就说家里恢复了府制,得了钱,少些照顾的人。
让她们过来住一段时间,照拂照拂就好。”
尤氏抿了抿嘴,点头应了下来。
贾珍上前,和尤氏一起去抬前院的银子。
尤氏还好,他久疏锻炼,一时间竞然连箱子都没抬起来。
拼了老命才微微抬起,然后踉跄着快步抬回了卧房。
刚放下箱子,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拿起茶杯,先抿了一口,然后吐出茶渣,之后才大口喝下。
尤氏的额头上也有了一层细汗,坐在炕上用手绢擦着。
贾珍的胸膛起伏着,手因为刚刚的用力,而不受控制的颤抖。
但他看着颤抖的手,嘴角却是翘起来的。
毕竞抬的是实打实的银子。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你看,我就说我这兄弟不一般。
早就跟你说了,早就跟你说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别瞎折腾,少惹事,不说帮上兄弟的忙。
只要不添乱,凭着这层关系,将来的富贵是少不了的。”
尤氏看着贾珍,点头道:“这倒是真真的好话。”
贾珍歇了一阵,他也不叫贾蓉,再和尤氏两个人去前院搬银子。
另外一头,隔壁。
贾母院子的堂后,此时只有贾母、鸳鸯、贾赦、邢夫人四人。
贾母对着贾赦道:“真是多亏你大侄子心胸辽阔。
你做的那叫什么事。
你在外头欠了钱,拉不下自己脸,送二丫头,算什么本事?
你知不知道,那也是当今王爷的姐姐。
万一那家心思不正,你大侄子名声可就全毁了。
这种事你不好意思张口,跟我、跟你弟弟说一声啊。
以后可别再自己做想什么做什么了。
虽说分了家,但是你这复的爵怎么来的谁都清楚。”
贾母拉着贾赦的手,眉头微微皱着。
她苍老、粗糙的手,抚着贾赦。
秋风钻进她脸上的沟壑,带起她的银丝。
“将来都是要做老爷的人了,怎么还这样的莽撞。”
贾赦看着贾母满头的白发,听着贾母殷切的语气,心头一软。
跟着腿上便软了下来,对着贾母跪道:“孩儿,孩儿实在是一时糊涂。
之后断不会这样了。”
贾母看着跪着的贾赦,看着他脸上逐渐多出来的褶皱,微微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快起来吧,快起来。
幸亏王爷给这事平了下去,也没拿出来多说。
还回了这样厚的礼,让咱们支起的这府。
我将来去了之后,你不惦记着我,也多想想你的大侄子,然后再办事。”
贾赦连连应下:“孩儿知道了,孩儿知道了……”
贾母拍了拍贾赦,对他道:“回去吧,我也歇了。”
贾赦起身,和贾母告辞。
贾母看着贾赦和邢夫人远去,抬起头,看了一眼萧瑟的天空。
漆黑的树杈割裂天空。
她摇着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