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直勾勾对着顶棚。
血,从嘴角缓缓蜿蜓而出,在明黄色的衣领上泅开一小片深色污迹。
腥气瞬间弥散。
帐内侍立的几名定州藩武士面无表情,但紧握刀柄的指节已然发白。
高杉带来的亲兵眼中有狂热,也有潜藏的惊悸。
角落里伺候倭皇的老内侍瘫软在地,身体筛糠般抖得不成样子,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鸣咽。高杉长长吁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盯着倭皇的尸体看了几息,眼神复杂难明,那疯狂渐渐退去,只剩下冰冷的疲惫。
他重新缩回椅中,声音低沉沙哑:“把头割下来,腌了,挂到城门旗杆上去。”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帐内每一张苍白的脸,带着不容置疑的残忍:
“昭告全城,妖言惑众、弃地怯战者,皆如此獠。
都给我拿起刀!垒起尸山!
京都,就是我们定州武士的坟场!
拖也要拖下几个乾朝大将,给我们垫背。”
“是!”武士们的应和声带着血色的颤抖。
帐外的风,打着旋儿卷过京都灰败的城墙。
似乎隐隐传来远处乾军大营沉闷的号角。
京都,这座曾经象征荣光的都城,被绝望和血腥彻底浸泡。
定远王大营,中军帐。
不同于京都的阴森绝望,这里灯火通明,肃杀中蕴着沉稳有序的气息。
铜盆里的炭火偶尔爆出一两点星子,映亮贾环玄色常服上细密的云纹。
牛二、板儿、贾兰侍立阶下。
刚刚从后方运抵的倭国地理图志、户籍田亩简册堆满了另一张长案。
空气中飘散着新墨和硝烟混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