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的将竹简收入袖中,扶苏看着面前一众双眼放光的将士,朗声开口:“幸得陛下信重,擢孤为此战主将。”
“传本将的第一条将令!”
“立刻于单于庭南城门外搭建点将台。”
“擂鼓,聚兵!”
留守将士通力协作,很快就在单于庭南城门外三里处搭建出了一座木质点将台。
迎着将士们或是激动或是不解的目光,身穿重甲、背负长弓、手持长枪的扶苏率裨将军苏角、都尉张冲阔步上台,目光扫过全场,沉声开口:“陛下诏令,擢孤为此战主将,统领将军恬、将军信、将军端和三部兵马。”
“逐胡贼于大漠之外!”
大半将士面面相觑。
昨天晚上他们就听见城外噼啪作响,还隐约能听见歌声笑声,他们正好奇发生了什么呢,结果今天就告诉他们说扶苏变成了此战主将?
虽然他们都是追随扶苏一起踏破单于庭的将士,但这消息来的未免也太突然了吧!
唯有早已听说此讯的骆甲、李必等将士迫不及待的拱手狂呼:“为将军贺!”
扶苏朗声道:“本将能为此战主将,乃是因陛下信重,亦是因本将料敌于先,更是因诸位将士奋勇用命、不惧牺牲、誓死奋战,助本将踏破单于庭!”
“陛下嘉许、群臣惊诧,这份荣光属于本将,更属于诸位袍泽!”
“本将亦为诸位袍泽贺!”
见扶苏拱手还礼,更多的将士还礼高呼:“愿为将军效死!”
直起身后,扶苏的声音多了几分轻松和笑意:“假百将申屠嘉,上台来!”
申屠嘉手指自己,目光看向身侧袍泽,眼中满是错愕和求助。
“申屠百将,还愣着作甚?快上台啊!”
“申屠兄,莫要让公子久候,汝若是不上台,那额可就先上台了!”
被身侧袍泽们推搡着,申屠嘉跌跌撞撞的走出人群,而后便迎上了扶苏温和的目光。
再看着面前象征着权力的高台,申屠嘉顿时就更紧张了,竟是同手同脚的走上阶梯。
扶苏没有笑,而是上前两步握住申屠嘉的胳膊,领着申屠嘉站在高台中间,低声问:“很紧张?”
申屠嘉挤出一抹讪讪的笑容:“卑职从来没想过卑职这辈子竟有机会登上点将台!”
“还请公子勿怪。”
扶苏莞尔宽慰:“放轻松。”
“今日是汝第一次登上点将台,但,相信孤,这绝对不会是汝最后一次登上点将台。”
“多上来几次,汝就适应了。”
扶苏这话说的,让申屠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在扶苏也没准备让申屠嘉接话,退后两步,扶苏朗声开口:“睢阳材官材士蹶张申屠嘉,于大河之战扮做伏兵得事功半,阻敌难渡得事功二,斩获首功三,于百将柘夫战死后假任百将,得盈功四十一。”
“于此战,论功大盈,累功并论,因功赐爵不更!”
“配受田四顷,受宅四宅(四宅约为135.2㎡的房子),受岁俸二百石,有权于马颈系彩绸,免更卒役(只免更卒役,不免徭役)!”
“因作战悍勇,擢为亲兵百将!”
身为监军的扶苏无权论算军功、封赏将士,但身为主将的扶苏却有权当场论算军功,并封赏中低基层将士。
在得到这个权力的第一时间,扶苏莫说是推拒或是惺惺作态了,他连一刻钟都不愿多等,好像生怕这份权力会被收回一样立刻行使了这个权力,并在最大程度上发挥了属于他的自由裁量权!
听到这话,台下将士忍不住发出一片哗然:“不更?这就由庶民为不更了?!”
“只要此人识文断字懂律法,归乡之后大可凭此爵为乡中高官矣!”
“哈哈哈~申屠兄为亲兵百将,实乃实至名归也!”
不更爵虽然只是大秦军功爵制中的第四级爵位,但在大秦却是一道十分重要的门槛,标志着一个人从被指挥者到指挥者的跃升,也意味着一个人有权力脱离战场,不受兵役征召,去享受远离生死的安宁日子。
对于九成以上军中将士而言,不更爵就是他们奋斗一生的最终目标。
而今日,申屠嘉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
申屠嘉自己更是整个人都呆住了,双眼瞪得溜圆,磕磕巴巴的说:“不、不、不更?”
“封卑职为不更?”
扶苏笑而颔首:“近几日封申屠百将为不更的消息便应传回睢阳,或许现在申屠百将的父母乡亲就正在为申屠百将而庆!”
“三日之内,田宅必可拨付给申屠百将家眷。”
“正巧春耕未至,今岁多耕四顷田,家眷的日子也能更好过些。”
申屠嘉心脏猛的一热,轰然拱手,满怀感激的说:“卑职卑(地位卑微)鄙(见识浅薄),是公子不厌其烦的教导卑职骑马、认字。”
“若无公子,卑职无以至今日。”
“公子恩义,卑职必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申屠嘉深知,这一切荣耀和富贵的起点,不过是因为那一日扶苏以演武为由,点他为麾下将士而已!
扶苏没有推拒谦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