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就此定下。
夜,观星台。
云雾缭绕,星光如水。
“师父,我二哥他……他不会有危险吧?”李梦月脸上满是担忧,“那个叫拓跋雄的,看起来好凶,像头熊瞎子。”
清虚正躺在那块白玉之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不知名的草茎,闻言,只是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笑道:“一柄见了风,见了雨,见了云的好剑,难道还会怕一把笨重粗劣的铁斧头吗?”
他坐起身,看着李梦月,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倒是你大哥,有点意思。以最阳刚的生机之力,去攻那阴邪之体的“后门’,此等手段,深得“道法自然’中“顺势而为’的精髓。看来,你那个神神秘秘的爹,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那是当然!我爹是天下最厉害的人!”李梦月一脸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清虚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是那双洞悉世事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听涛小筑,书房内,灯火通明。
李元虎来回踱着步,脸上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梦金,你太冲动了!那拓跋雄一看就是天生神力,筋骨强横之辈,你与他硬碰硬,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元虎哥,放心。”李梦金正在擦拭着手中的“影牙”,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剑,有利刃,亦有剑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力,并非越强越好。”
经过国师清虚的点拨,他对剑道的理解,早已超脱了单纯的“杀伐”与“锋锐”。
李梦泽看着他,沉声道:“二弟,你有几成把握?”
李梦金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哥,认真地说道:“十成。”
不是自负,而是一种源于剑心通明的绝对自信。
李梦泽不再多问,他点了点头:“好。那你便放手去做。不过,此战之后,无论胜负,我们都要加快计划了。”
他摊开一张王都的堪舆图,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元虎哥所说的“血池’,绝非个例。我怀疑,整个大虞王朝,甚至包括这王都的地下,都可能存在着类似的,用来汲取“养料’的阵法。而那所谓的“镇国祭典’,很可能就是阵法最终启动,“收割’开始的日子。”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明日一战,二弟你不仅要赢,更要赢得漂亮,赢得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价值,特别是……皇帝的价值。”
“只有站得更高,我们才能看得更远,才能接触到这个王朝最核心的秘密。”
黑暗中,兄妹几人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翌日,午时。
皇城之内的“生死台”,早已是人山人海。
这座由整块万年玄铁铸就的巨大擂台,通体呈暗红色,据说那是无数年来,战死在上面的强者鲜血,浸染而成。
寻常的切磋,根本没资格动用此台。
唯有不死不休的生死之战,才会在此开启。
高高的观礼台上,大虞皇帝与大乾三皇子并排而坐,两国的重要臣子分列两侧,气氛肃杀,与昨日宴会上的推杯换盏截然不同。
台下,更是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王都修士与百姓。
韩有为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死死地抓着身旁李梦泽的胳膊:“李家大哥,我怎么感觉腿有点软呢?这……这真是生死斗啊!刀剑无眼,万一……”
“闭嘴。”李梦泽声音平静,但那双紧盯着台上的眸子,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
随着一声钟鸣,两道身影,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在了生死台的两端。
西侧,拓跋雄。
他赤裸着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虬结的肌肉如同磐石,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他没有带那柄夸张的狼牙棒,只是赤手空拳,一双牛眼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对他而言,肉身,便是最强的兵器!
李梦金依旧是一袭月白长衫,手中提着那柄看似普通的铁剑“影牙”,神情淡漠,气息内敛,整个人如同一汪古井,波澜不惊。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势,在偌大的生死台上,泾渭分明。
“李梦金!”拓跋雄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声音如同洪钟,“俺敬你是条汉子,敢应战!今日,俺会用尽全力,将你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敲碎,这是俺对你最大的尊敬!”
“废话少说。”李梦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剑尖斜指地面,“出手吧。”
“好!”
拓跋雄爆喝一声,不再多言。
他脚下的玄铁擂台,猛地向下一沉,蛛网般的裂纹以他为中心,疯狂蔓延!
“轰!”
他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无与伦比的狂暴气势,朝着李梦金直冲而去!
人未至,那股霸道绝伦的拳风,已经压得空气发出了刺耳的爆鸣!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李梦金没有选择硬撼。
他的身形,如同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在那拳风及体的瞬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轻飘飘地向后滑开了三尺。
不多不少,正好避开了拳锋最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