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老头‘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一丝傲娇表情。
“小子!...”
“你就放心吧!”
“咱们站,可是四九城物资回收处直辖的。”
“区里和街道上,都管不着咱们。”
“这级别高了,待遇自然也就差不到哪里去。”
“至少,不会比红星轧钢厂差。”
“你刚进站,就先按照学徒工的十八块钱来。”
“嗯!...半年吧!...”
“半年以后,给你升到一级工,工资就能涨到三十多啦!”
“另外,咱们废品回收站,算是重体力工种,补助也会多一些。”
“每个月、每个人,大概是十块钱。”
“呃!...”王兴愣了一下,吃吃地道:“也就是说,我上了班以后,每个月就能领到二十八块的工资?”
独臂老头又‘哼!’了一声,略显得意地道:“怎么样?小子?
来我这儿,不比红星轧钢厂差吧?”
“嘿嘿...”王兴涎皮赖脸地道:“瞧您说的...
我可从来就没有去红星轧钢厂的意思。
您可别污蔑我啊!
今儿着急过来,一是来看看您;再一个,我也有点等不及了,想着...
早点过来报个道,先把工作的事定下来。
要不然...嘿嘿...
要是让别人给顶了,那我不得后悔死!”
“嘁!…”独臂老头撇了撇嘴,一副我信你才怪的样子。
“哎!…对了!…”王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站长,我三伯在时候,工资是多少啊?”
“三喜啊!…”独臂老头沉吟了一下,回道:“他是四级工,每个月五十六。”
“五十六?!”王兴惊诧地叫了起来,“算上补助的话,那不就是六十六啦!”
“你以为呢!?”独臂老头回道:“要是没有这个工资…
三喜凭什么在四九城落户?
又凭什么在这儿买房子?”
“这…”王兴皱了皱眉,“站长,我三伯进城,有十年了吧?”
“嗯!…”独臂老头略一盘算后,点了点头,“有了。
三喜进城以后,一直就在我们回收站干。
怎么了?小子?有问题?”
“那个…”王兴皱着眉头解释道:“我进城之后,听院里的邻居说…
我三伯那人,一直挺节俭的。
平常过日子,那是能省的省;不该花的,一分都不花。”
说着,他向独臂老头,投去询问的目光。
“对!…”独臂老头点了点头,应道:“三喜兄弟平时,是挺节省的。”
“嘶!…”王兴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我三伯一个月,光是工资就有六十六。
他平时又比较节俭,那这十年下来,就算买了房子,最少也应该存下来三千多块钱。
可院里一大爷,今天还回来的钱,却只有一千八百多。”
“呃!…”独臂老头楞了一下,“少了一千多?”
王兴点了点头,“最少一千多。”
独臂老头拍了拍王兴的肩膀,安慰道:“小子,想开点吧!
这就是一笔烂账,追不回来的。
你是即不知道…究竟少了多少钱?
也不清楚…少的这些钱,到底是不是,你们院那个一大爷拿的?
除非三喜兄弟重新活过来,你才能知道,他到底留下了多少钱?
又或者,派出所把你们院里的人,都给逮进去,挨着个的好好审一审…
兴许就能把这件事,给审清楚喽!”
“么的!…”王兴不甘地骂道:“我还以为,轧钢厂给的补偿,能把这些损失,给包住了呢?”
“行了!…小子!…”独臂老头安慰道:“想开点吧…”
“我想不开,我凭什么想开啊?”王兴气哼哼地道:“就算拿不回这笔钱,我也得让他们难受难受…”
说着,他就朝外面走去。
看着王兴的背影,独臂老头‘嘿嘿!…’一笑,“这小子…还是一个犟种!”
接着,他又大喊道:“小子,别忘了!
明天早上八点,准时过来上班!”
“知道了!”王兴远远地应了一声,又抬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这让独臂老头微微楞了一下,喃喃地道:“这小子,伸三个手指是个什么意思?”
当王兴即将迈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又大喊了一句,“小子!…
红星轧钢厂的介绍信,你打算怎么办啊?
不会扔了吧?”
“扔不了!”王兴大声应道:“我回去琢磨琢磨…,卖给我们院的邻居。”
说完之后,他的背影就消失在门外。
“嘿!…有意思…”
独臂老头感叹了一句,就踱步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一辆三轮车晃晃悠悠地,被一位身穿灰色外套,年约三十许的男子,骑进了院子。
三轮车的车斗里,装着一些旧书、旧报之类的纸质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