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密凹槽。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内行人的审慎,眼神专注得像在检阅最精锐的部队。
他看得极仔细,从进料口看到出弹口,甚至伸出手指探了探那些管道的连接处,又凑近闻了闻残留的机油味。
窑洞里静得可怕,只有他手指偶尔划过金属的细微摩擦声和他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
李云龙屏住呼吸,在旁边搓着手,眼神一会儿看看机器,一会儿偷瞄旅长的脸色,心里像揣了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
他试探着小声问:“旅长…您看…这玩意儿…能行不?”
陈旅长没立刻回答。他又绕着其中一台机器转了小半圈,手指在一根粗壮的弹簧上按了按,感受着它的韧劲。
终于,他直起腰,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这窑洞里带着机油味的空气都吸进肺里。
那张一贯沉稳的脸上,此刻洋溢着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激动和狂喜!
“是它!错不了!”
陈旅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斩钉截铁,“就是造子弹的家伙!
虽然没见过这种型号……但看这构造,这力道!”他用力拍了拍机器的外壳,发出沉闷的“铛铛”声,“比咱们黄崖洞那些老掉牙的强太多了!”
他猛地转向李云龙,眼睛亮得惊人,像两盏探照灯:“李云龙!你小子!这回是挖到金矿了!”
他快步走到一台机器前,指着进料口和出弹口的联动装置,语速快得如同爆豆:
“你看这里!半自动的!塞一次料,能连续压好几发!省时省力!比咱们手工复装快十倍以上!”
他越说越兴奋,手指在空中用力地点着,仿佛已经看到了子弹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的景象:
“五台!就按最保守的算!一台一天,怎么着也得压出三、四百发好弹!五台就是一千五百发!每天一千五百发啊!”
陈旅长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李云龙!你懂不懂?!这他娘的不是机器!这是命!是咱们战士的命!是咱们八路军的命根子!”
他来回踱了两步,猛地停住,看向李云龙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热切和一种沉甸甸的、属于高级指挥员的战略期许:
“有了这个……咱们战士腰杆子就硬了!
再也不用掰着手指头数子弹了!什么‘三枪八路’?
老子要让小鬼子听听,什么叫八路军的‘弹雨’!”
“弹雨”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在狭小的窑洞里嗡嗡回响。
那里面蕴含的,是积压了太久的憋屈,是即将被打破的枷锁,更是燎原烈火般燃烧起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