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快步走向门边拉开木门,含笑道:“郡主,你……”
话未说完,余下的话却卡在喉头。
因为门外站着的,除了阮云笙,竟还有宣王谢晏!
谢晏坐着轮椅,身着月白色锦袍,脸色苍白,衬得那双本漆眸愈发幽深。
阮云笙站在谢晏身旁,一袭石榴红撒花软缎裙衫,裙摆绣着缠枝莲纹,走动时如烈火流动。鬓边斜插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曳,愈发显得她姿容绝艳,顾盼间流光溢彩。这二人在一处,阮云笙一袭红衣似火,明艳灼人;谢晏一身素白如霜,清冷淡漠。
明明是水火不容的两种气质,偏偏又生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仿佛他们之间,再也插不进任何人。
苏慕言握着玉箫的手指紧了紧,用力驱散脑海中奇怪的想法。
全盛京都知道明宜郡主讨厌宣王,大概因为宣王在侯府养病,所以俩人才走动的近一些吧?何况他们之间最多只有兄妹之情,绝不可能有其他关系。
想到这里,苏慕言连忙收回思绪,拱手行礼:“郡主,王爷。”
“本王先前在府中被贼人所伤,伤口疼痛难忍,唯有听到苏公子的箫声,才能缓解几分。”谢晏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却依旧清冽动听。
“苏公子约郡主来陶然斋品箫,本王便厚着脸皮跟来了,我想,苏公子应该不介意多一个听众吧?”苏慕言就算介意也不可能说出来,只能客气道:“王爷说得哪里话?微臣的箫声能入王爷耳,是微臣的荣幸。两位快请进。”
阮云笙内心也十分无语。
今早她出门时,谢晏坐着轮椅等在门口,苍白着一张脸,说伤口疼的一夜没睡。
知道她今天要出门见苏慕言,问自己方不方便跟着一起去。
三位哥哥不在府里,阮云笙其实一直不太习惯,总觉得府里空荡荡的。
结果谢晏一回来可倒好,她好似瞬间回到了五年前。
以前就是这样,每次她出门,谢晏就跟个鬼一样堵在门口。
不能这样,不许那样,念念叨叨一大堆。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因为谢晏这次不是不让她出去,而是要跟着一起出门!
带上谢晏这个拖油瓶,真是说什么都不方便。
偏偏谢晏是因为寻回日月同辉玉璧才受伤,他伤口疼得受不了,彻夜难眠,连饭都吃不下。如果听不到苏慕言的曲子,简直要活生生疼死过去。
她能怎么办?
对了,谢晏为了能跟着一起过来听曲子,怎么保证的来着?
他说自己就当个安安静静的花瓶,让她不必在意他,也不必照顾他,他听一听曲子,缓解一下疼痛就走。
真是自作多情!
她能接受他跟着一起出门已经是极限,还想她照顾他?
想得美!
几人落座后,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苏慕言给阮云笙和谢晏斟了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谢晏倒是十分自在,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张口就道:“苏公子今日准备了什么曲子?本王想听那个《苏武牧羊》。”
阮云笙蹙眉,在桌子底下轻踢了谢晏一脚,示意他收敛一点。
人家苏慕言好歹是御史中丞之子,安王妃的表弟,而且本身也有官职在身。
谢晏开口就点曲子,他这是把人家当乐师了?
谢晏无辜地看过来,“郡主为何踢我?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阮云笙磨牙:“你不是来当花瓶的吗?谁家花瓶像你这么多话!”
苏慕言听到谢晏的话,心中确实有些不舒服。
他素爱吹箫,但向来视之为寄情抒怀的风雅事,而非供人解闷助兴的玩物。
听到阮云笙帮他说话,那点不快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既然王爷想听,微臣自然愿意献丑。”
说着,他又转向阮云笙,眉眼间的笑意真切了许多,“不知郡主想听哪一曲?”
阮云笙浅浅一笑:“我对箫曲实在谈不上什么研究,苏公子吹奏自己心仪的便是。”
这话说得苏慕言又是心头一暖。
郡主身份高贵,却从未轻视过他和手中的萧。
苏慕言走到窗边,执起玉箫吹奏,悦耳的箫声悠扬。
谢晏心中冷嗤:姓苏的也就会吹箫这点把戏了,真是无聊又无趣,上不得台面!
他坐在桌旁,看到果盘里有核桃,店家还贴心的配了小锤子。
他拿起锤子,对准核桃用力一敲一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核桃应声而碎!
苏慕言的箫声被“咔嚓”打断,欲言又止的看过来。
盛京多少文人雅士想听他一首曲子,都得等他有空闲、有心情,才能一饱耳福。
宣王可好,他在这边吹曲子,他在那边敲核桃!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和他手里的箫?!
谢晏听见箫声停下,抬眸看过来,疑惑道:“苏公子怎么不吹了?”
苏慕言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王爷,您敲核桃的声音似乎有些大。”
谢晏十分自然道,“本王记得郡主小时候爱吃核桃,见这里有,就帮郡主敲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