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入夜后,阮云笙对知书道:“你们都退下吧,不必伺候了。”
待丫鬟们的脚步声渐远,房间内只剩她一人。
阮云笙取来竹竿,小心翼翼挑着盏兔子灯,往院中大树最高的枝桠伸去。
这盏兔子灯,还是以前她和初五出门玩时一起挑的。
只要在子时前,将这盏灯悬在月华院最高的树梢,初五便知她有要事相商,定会如约赶来。风拂过树梢,兔子灯轻轻摇晃,烛影在地上投出细碎的晃影。
阮云笙仰头望了片刻,转身回了卧室,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月华院一直有王府暗卫守着,暗卫见到兔子灯,立即跑去向王爷禀报。
谢晏那边很快收到消息,笙笙有事找他!
到了约定的时辰,谢晏换了衣服,戴上面具,服下改变声线的“寒蝉丹”,换了熏香后,翻墙来到月华院。
得知阮云笙是要让他派人寻找四哥阮云竺的行踪,谢晏心头一紧,“郡主哪里不舒服?是脚伤还没好吗?”
阮云笙随意地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谢晏那个病秧子,成天半死不活的,看着让人心烦。”谢晏明明已经服了寒香绯云草,却依然咳血不止,那群庸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能请四哥回来了。
谢晏一怔,随即巨大的喜悦从心头涌起。
“郡主是为了宣王,才寻找四公子回京?”
“郡主不是很讨厌宣王吗?为何这般在意他的伤势?”
他开心的有些语无伦次,好在阮云笙也莫名心虚,没听出“初五”的不对劲。
她清了清嗓子,抬高声音:“谁说本郡主是担心他了?他赖在侯府不走,我是希望四哥赶紧给他把病治好,把他赶出侯府!”
谢晏嘴角止不住上扬,“郡主如果讨厌宣王,现在就可以派人赶他走。我相信他也不敢赖在这里。”阮云笙立即抬起精致的下巴,骄纵道:“他当然不敢!”
“但是……谢晏毕竟是为了寻回日月同辉玉璧才受伤,本郡主之前答应过,只要他寻回玉璧,就让他在侯府小住。”
“本郡主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可谁知道谢晏竟然带着行李过来,明显是打算赖在这里不走了!”她轻哼一声:“等四哥回来,把他的伤彻底治好,本郡主也就不欠他什么,可以光明正大的赶他走!”谢晏顿了顿,小心问道,“可是宣王做错了什么,引起郡主不快?”
阮云笙骄哼:“谢晏那个人最讨厌了!他什么都不做,本郡主看到他就烦!”
谢晏眼底笑意微收,叹了口气,苦笑:“原来是这样。”
阮云笙点头,“对啊,你知道的,本郡主最讨厌他了!”
她开始一桩桩一件件数落谢晏的错处,又道:“还有,本郡主和苏慕言见面,他非得跟着听曲儿!没见过他那么没眼力见的人!”
这下,谢晏仅有的一点笑意也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声音艰涩:“郡主……,喜欢苏公子吗?”
阮云笙蹙了蹙眉,她怎么可能喜欢苏慕言。
苏慕言是不错,但在她心里,苏慕言始终是那个因为心爱的玉箫断裂,哭得眼睛通红的小弟弟。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本郡主跟苏慕言有话要说,偏偏谢晏总是跟着,害得我想说的事情,都没有机会说。”
谢晏眸光一颤,笙笙要跟苏慕言说什么?
难道,笙笙真的看上苏慕言了?
可苏慕言怎么配得上笙笙!
阮云笙不想说这个,换回之前的话题:“听说无心阁消息灵通,你多派些人手,帮我打听四哥的行踪,银子不是问题。”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四哥到底在哪里,我只怕他现在不在盛国境内,要找到四哥就麻烦了。”“不过,四哥对各种疑难杂症很感兴趣,越是旁人治不好的病,他越有兴趣。你可以派人打听,有什么人出了名的病重不治,却忽然治好”……”
谢晏还在发怔。
如果笙笙真的喜欢苏慕言怎么办?
他把苏慕言杀了,笙笙一定会难过的……
阮云笙见“初五”发呆,不满道:“你发什么呆呀?本郡主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谢晏回过神,连忙道:“郡主刚刚说什么?”
阮云笙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有些不高兴地嘀咕,“怎么感觉这次回来,你们每个人都变得怪怪的。”
谢晏连忙道:“郡主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四公子的下落。”
阮云笙点点头,“行了,也没什么别的事,你回去吧。”
谢晏颇为遗憾,他才刚到一会儿,都没说几句话,就得走了。
就在谢晏转身时,阮云笙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怎么知道本郡主脚扭了?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
她的脚是在黑市扭伤,被谢晏亲自背回来,又是谢晏亲手帮她涂的药。
四哥留下的药极为好用,加上谢晏按摩的手法仔细,她第二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件事,连三哥和她房里的丫鬟都不知道,初五是怎么知道的?
谢晏喉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