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平稳行驶,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掠过。
孟沅靠在车窗上,眼皮越来越沉,温泉的放松和昨晚舞会的疲惫一齐涌上来,让她昏昏欲睡。宋霆野余光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几天的休假确实难得,远离军区的喧嚣,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回到了刚认识时那段纯粹的时光。车子转过一个弯道,前方突然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宋霆野瞬间绷紧神经,一辆满载木材的卡车正失控地向他们冲来,在狭窄的山路上左右摇摆。“孟沅!”宋霆野厉声喝道,同时猛打方向盘。
孟沅猛然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宋霆野的身体向她压来,用整个身躯将她护在座位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响,吉普车被逼停在山路边缘,半个车头已经悬空。
“霆野?霆野!”
孟沅惊恐地发现宋霆野一动不动地压在她身上,额角有鲜血渗出。
卡车司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同志!你们没事吧?我的刹车突然失灵.……”
孟沅顾不上回答,颤抖着摸向宋霆野的颈动脉。
感受到微弱的跳动后,她稍微松了口气,但看到他头上的伤口仍在流血,心脏又揪紧了。
“快帮忙!我丈夫受伤了!”她对卡车司机喊道。
两人合力将宋霆野从变形的车门中抬出来。孟沅脱下外套,按压在他流血的额头上,手指不住地颤抖。她从未见过宋霆野这样脆弱的样子,他总是那么强大,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
“最近的医院在哪里?”她急切地问。
“往前面二十里就是县医院。”卡车司机帮忙拦下了一辆过路的拖拉机,“快上车,我送你们去!”拖拉机的颠簸让孟沅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宋霆野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鲜血已经浸透了她的外套。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低声呢喃:“坚持住,求你坚持住……”
县医院的条件简陋,但医护人员反应迅速。看到军装和军衔,值班医生立即组织抢救。
“同志,请在外面等候。”护士拦住想跟进急救室的孟沅。
“我是他妻子!”孟沅急切地说。
护士怀疑地打量着她凌乱的头发和沾满血迹的衣服:“有结婚证明吗?”
孟沅一时语塞,结婚证放在军区家里,谁会随身带着?
就在她焦急万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回事?啊!宋团长!”
孟沅回头,看到林晓梅穿着白大褂站在走廊里,脸上写满震惊。一瞬间,孟沅明白了什么叫冤家路窄。“林护士长,你认识这位伤员?”医生问。
“当然!这是我们军区最年轻的团长!”林晓梅快步上前,完全无视了孟沅,“让我来处理。”孟沅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他头部受伤,可能有脑震荡,右臂也在流血……”
林晓梅甩开她的手:“这位同志,请你在外面等候,不要干扰医疗工作。”
她转向护士,“这位女同志自称是宋团长爱人,但没有证明。按规矩,不能让闲杂人等进入。”孟沅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是闲杂人等!我是他的妻子孟沅!”
“那就拿出证明来。”林晓梅冷笑,“否则谁知道你是不是冒认军属?”
医生犹豫了一下:“林护士长说得对,同志,请你先在等候区等待。我们会全力救治宋团长的。”孟沅眼睁睁看着林晓梅跟着推车进入急救室,那扇白色的门在她面前无情地关上。
她无力地滑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成拳。
宋霆野生死未卜,而她却被挡在外面,甚至不能陪在他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走廊上的挂钟发出令人心焦的滴答声。
孟沅盯着那扇门,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
如果宋霆野有什么三长两短……如果她再也听不到他低沉的声音,感受不到他温暖的怀抱……“不,不会的。”
她用力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宋霆野是那么坚强的人,他经历过枪林弹雨,怎么可能被一次车祸打倒?
三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出来,孟沅立刻迎上去。
“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颅骨轻微骨裂,有脑震荡,右臂尺骨骨折,已经做了固定。”医生摘下口罩,“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观察48小时。”
孟沅如释重负,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能见他了吗?”
医生正要点头,林晓梅从里面走出来:“李医生,这位同志的身份还没核实呢。”
“林晓梅!”孟沅再也忍不住了,“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刁难?”
林晓梅面不改色:“医院有规定,必须核实家属身份才能探视。这是对伤员负责。”
孟沅深吸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翻找自己的手提包,从钱包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她和宋霆野在文工团新年联欢会上的合影,两人穿着演出服,亲密地靠在一起。
“这是我们的合影,上面有日期。”她又拿出自己的工作证,“这是我的文工团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