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有些人不禁念叨,入夜,周维方携礼上门。

一家人刚吃完饭,刘银凤本来在慢悠悠地收拾碗筷,赶紧给客人腾出地方,一边说:“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

周维方:“不是什么值钱的,朋友从新疆给我寄的特产,给您跟叔尝尝。”

他正儿八经上门拜年,在长辈面前装得挺像样子,罗鸿看不下去,在背后捅他两下:“瞎客气。”

周维方没搭理他,自顾自:“叔,不用泡茶,我喝水就行。”

罗新民才从柜子里把好茶叶找出来倒上水,长凳往外拉:“儿子你倒是叫人家坐啊。”

罗鸿阴阳怪气:“坐吧,贵客。”

罗新民不知道他俩平常怎么处的,眼神瞥一眼儿子以示警告。

罗鸿丝毫不在意,跟着坐下:“爸,这茶叶给他喝浪费了。”

刘银凤摆上待客的干果,一只手在儿子背上不轻不重拍一下:“没礼貌。”

周维方:“没事的婶,我跟罗卜谁跟谁。不然这回回来我也不好意思老是请他帮忙。”

胡同里没有秘密,罗家人为他的事小争几句,第二天就能传得大家都知道,他心里过意不去,觉得还是得来跟长辈打个招呼才行。

人家态度好,伸手没有打笑脸人的道理。

刘银凤再怎么骂儿子,嘴上都是:“你们一块长大的,有事尽管使唤,反正他天天闲着没事干。”

罗新民也说:“这还值当你跑一趟,见外了。”

客套话嘛,来来回回得说个没完。

罗雁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心想真是浪费时间,耸耸肩接着做作业。

她最近正忙着跟化学过不去,写着写着丢开笔,扭扭脖子长叹口气,还没叹到底,倏尔转变为一声尖叫。

外面的人正相谈甚欢,反应半点不慢,你前我后都朝房间的方向挤。

罗雁也向外跑,力道大得刹不住脚,看清谁离自己最近后,两只手下意识举起来,顺势往外推。

周维方踉踉跄跄后退两步,险些把整片人都带倒。

得亏他身手敏捷,朝另外的方向一歪摔在地上。

罗鸿没先扶他,拽着妹妹:“怎么了?”

父母也七嘴八舌跟着问。

罗雁惊魂未定:“有蝙蝠。”

她眼睛本来就大,一瞪更是圆溜溜的,好像眼泪也跟着要掉出来。

罗鸿哭笑不得:“蝙蝠?我真是快被你吓死。”

罗雁才害怕呢:“你要是一抬头就跟它对上眼,你也叫。”

她心脏扑通扑通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神色也不大好看。

罗鸿不跟她耍贫嘴,手一伸:“妈,扫把给我。”

刘银凤一听“蝙蝠”两个字就去拿工具,递给儿子:“赶出去就好,别被咬了。”

罗鸿嗯一声,进妹妹房间看两眼,回过头:“三方,帮我扶下椅子。”

点到他的名,罗雁才想起来刚刚好像推了他一下,不知所措地看过去。

周维方早就坚强地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灰,对上她的视线笑笑表示没关系,答道:“来了。”

他应得很爽快,其实多少有些顾虑,毕竟是女孩子的房间,进去眼神规规矩矩地不乱飘,只仰着头看蝙蝠——挂在房顶最中间的檩条上。

屋顶的两面呈坡形,最高处离地有四米多,罗鸿一米八的个子,把椅子放桌面上踩着勉强够得着。

但他一动椅子腿就摇摇晃晃的,让看的人都不安。

周维方:“你别待会再把我砸了。”

房子不隔音,罗雁在父母房间躲着也听得清清楚楚的,尤其是那个“再”字。

她赧然垂下头,两只手不好意思地绕来绕去。

刘银凤还以为她是没回过神,无奈:“打小没胆子,跟你哥真是两模两样。”

罗雁怕的岂止是蝙蝠,屋里进只屎壳郎都得大呼小叫的。

她知道自己有些一惊一乍,可实在改不过来:“下次我叫得小点声。”

刘银凤笑:“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有出息的话。”

罗新民也是忍俊不禁,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空掉的袖管。

刘银凤眼尖看见,说:“老罗,你找找咱们屋里有没有,我早上把窗都开了一会。”

罗新民行动开来,四处的敲敲打打。

敲得罗雁跟着紧张,贴着妈妈四处张望。

孩子长大了,少有这么依偎着父母的时刻。

刘银凤想起她小时候,摸摸女儿的手背。

母女间的温情,被敲门声打断。

罗鸿扬声道:“赶出去了。”

罗雁松口气,打开房间的一点缝隙,露出半边脸:“确定只有一只吗?”

罗鸿无奈:“是,出来吧。”

罗雁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乌龟似的往前挪腾到周维方面前,留出可以微微鞠躬的空隙:“对不起,刚刚撞到你了。”

她没有扎头发,这么一甩每根发丝都跟着飘起来。

周维方压根没放在心上:“没事,我皮糙肉厚的。”

罗家父母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女儿身上,还真没怎么留意到他摔了一跤,现在想起来好像是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