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启底气十足的话,让东朝房内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沉。
没有陛下的授意,郑启绝对不敢这么狂妄。
方正坤有些呼吸不上来,但他知道,如果今日让锦衣卫把康汝良带走,可不是上次那样的小打小闹,搞不好他都要折进去。
他声色俱厉的怒斥:“先不说康大人犯了什么事,现在未经审问,没有定罪,根据《大乾律》除非是重罪,如贪污、谋逆等,才会决囚先去衣冠,你们现在这样当庭羞辱他,这是不将我们一众官员放在眼里!行事如此狂悖,岂容你们?!”
郑启不屑的冷笑一声,盯着方正坤上下打量,满是审视:“你一个管乐队的,还跑这里来管闲事?十分可疑,该不会你们二人有什么勾连吧?”
一位太常寺少卿被人讽刺成‘管乐队’的,方正坤气的脸色通红却顾不上争辩这个,他听到后半句心中狠狠一跳,严厉开口:“你不用在这转移话题!我等寒窗苦读多年,熟读经史子集才跻身于仕途,不是为了让你们这等粗鄙、只懂打杀的武官羞辱的,今日之事,不出半日必将轰动文官之间!”
“郑指挥不怕,尽管乱来。”
方正坤脸上带着威胁的意味,让开了路来。
郑启一脸害怕的抱紧了双臂:“哎哟哟,我好怕哟~”
他身后的锦衣卫哄然大笑。
东朝房六科的人,一个个怒目而视,看着这群人嚣张至极的放肆大笑,有种想和他们拼命的冲动。
郑启脸色一变,冷酷道:“当老子吓大的?带走!”
康汝良被人像小鸡一样的提着就走,他挣扎:“尔等实在太过张狂!&bp;必有天收!今日这般羞辱本官,来日定不会叫你们好过!”
郑启对着康汝良下面一拧,露出一抹变态的笑容:“叫吧!越大声越好!”
康汝良身子一抖,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锦衣卫呼啸而出,东朝房的一群人脸白的白,青的青,脸色十分难看。
“锦衣卫为何突然如此?必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少卿可知道?”
等人一走,舒序立马转头看着方正坤问道。
方正坤心仿佛被火烧着似的,听到舒序这话语气不善:“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们呢!”
舒序一张脸拉的比驴脸还长,看着方正坤:“听少卿这语气是在埋怨我等?”
方正坤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僵硬,深吸一口气放缓了一些:“里面说话!”
他一甩袖子带头朝着掌科六人的值房走去,看上去熟门熟路。
舒序等人心头有些不太高兴,但为了搞清楚事情,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散了散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们对着其他人吩咐了一声,急匆匆跟上。
关上门,方正坤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将弹劾王学洲的题本递上去的?”
舒序理所当然道:“昨日上午巳时刚到,老康看到刑部的人出去直奔行宫,就立马递了上去。”
方正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随即又弹起来,没忍住怒喝道:“你们六个人都凑不出一颗脑袋!事情都没打听清楚就递上去了,陛下不惩治他惩治谁!”
方正坤从没这一刻这么后悔找了一群猪队友。
只知道出事,都不问问出什么事了就递上去,脑子直白到令人发指。
舒序脸色一黑,恼怒道:“方少卿这话什么意思?骂我们蠢?此事是你牵的头,是你说万无一失!我们也是按照你说的写的弹本,现在出了事你凭什么骂我们?我们可不是你手下的乐工!亏我们还夸你做事有效率,感情也是吹**螺。”
论吵架,六科的人丝毫不惧。
方正坤听到这讽刺他吹牛逼的话,眼前一黑。
六科因为职位特殊的原因,所以吏部铨选的一般都是性子比较‘直’的人。
也因此这群人常常到处得罪人,被人骂是疯狗。
好用的时候是真好用,但弊端也很明显。
听到舒序的话,方正坤原本想跳脚和他对喷一通,但是想到这群棒槌惹急了可能直接去陛下面前揭发他,他又忍了下来。
方正坤黑着脸道:“我过来就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诸位如果这样说话,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各自施展神通,谁也别耽误谁!”
他抬脚就要走。
梁擎连忙拦住:“有话好好说,我们也是因为事出突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舒序吸了一口气,也缓了脸色:“我是太着急了,还请少卿告知,到底怎么回事。”
都这时候了,还拿什么乔?有了台阶方正坤就赶紧下了。
他将工部出的事情说了一遍,舒序等人一齐变了脸色,惊呼:“他发现了?!原来如此!怪道陛下这么生气!”
“这可如何是好?这不是全乱了吗?”
“方少卿?你不说此计天衣无缝,他绝对发现不了的吗?”
“逆天!他一介文官,入朝以来也没展现过在工程上有什么天赋,更没多少经验,他和程忠两人去验收,程忠都没看出来,他怎么看出来的?”
六科的问话,方正坤也觉得无比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