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脱身【修】
明月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畜生!”
那个管事固然可恨,但明月更恨使坏的家生子!人往高处走,平时勾心斗角我不怪,你死我活只恨技不如人,可同为女子,怎能这般阴损!“如今消息还没传出来,是小安听见他们偷偷谋划,才来告诉了我。“春枝抹了把泪,“我想着,快过年了,他一定是想借过年的喜气向主子讨恩典。他是老爷的心腹,我却是外来的丫头,如何回绝得了?只怕到时候老爷也要气我不知好歹一边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管事,另一边却是平平无奇的二等丫头,不用想就知道马大官人如何取舍。
或许在外人看来,还是她高攀了呢!
“当真只有赎身一条路了。“明月重重吐了口气,“要多少?”“十两。"春枝吸吸鼻子,两眼通红,“我打欠条,以后一定想法子还你。”当年她卖才卖了一两,如今想赎身却难如登天。一来丫头小厮打小买进去调/教,意在将这些年的吃住和调/教心血一并讨回来;二来下人常年在内伺候,难免知道些高门大户的秘密,传出去总归不好,故而高设门槛。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明月二话不说,直接掏了张十两的银票出来,“够吗?要不要上下打点,若有人能帮着说两句好话更稳妥吧?”春枝想了想,咬牙又要了五两。
此担心不无道理,她终究是外来的,比不过对手盘根错节,对手若提前勾结众丫头婆子沉瀣一气,自己还能有活路?明月拉着她的手,“可是,他们会允你赎身么?”马家豪富一方,素以家业扩大为荣,如今骤然有个丫头要往外走,这不是打他们的脸吗?
春枝亦这般想,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左不过搏命罢了!”试一试,好歹有三分机会;若瞻前顾后不敢尝试,只有死路一条!稍后春枝先回自己的屋子洗了脸,擦干泪痕后又在眼下扑了点粉遮盖,确认没有痕迹了才往赵太太跟前去。
赵太太听了,十分满意,“果然及时,今儿我不得空,叫她明儿一早来吧。”
县里那几家绸缎庄子派去进货的人还没信儿呢!春枝垂头退到一边,细想太太屋里几个得脸的丫头、婆子,左思右想,选定了一个叫香兰的一等大丫头。
对方虽也是家生子,但为人颇公正,也不爱同下头的丫头们厮混、嘴碎,是极少数几个对春枝努力上进的行为表示肯定的,值得一试。时间紧迫,由不得春枝细细筹划。所幸她平时就对香兰又羡慕又敬重,时常帮忙跑腿儿,今日趁机多亲近,倒不怎么突兀。只是香兰心细,待晚间春枝又凑过去,想替她洗衣裳时开口道:“你先不忙,过来同我说话。”
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可住两人间,不过晚间需要上夜轮值,总有一个不在,跟单人间也没什么分别。
“无事不登三宝殿,"香兰放下手里缝了一半的鞋,对她笑道,“你素来不是这样殷勤巴结的人,今儿是怎么了?不妨有话直说。”春枝把心一横,直接跪下了,泪如雨下,“求姐姐救我!”香兰唬了一跳,忙过来搀扶,“快别折我的寿!到底怎么了?”春枝顺势起来,稍作润色将事情原委说了,又哭道:“我知道自己无依无靠,本想着竭力混个前程,如今看来,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可姐姐,咱们虽是丫头,谁不想风风光光做个正头娘子?我宁可出去流落街头,也断不肯从命的!”
她要强是人尽皆知的事,也没想瞒香兰,如此哭诉,更显可怜。一番话说到香兰心里去,顿生兔死狐悲之感,不由长叹一声,“你说得很是。”
一等丫头瞧着风光,可终究还是丫头,莫说婚配,便是生死,也不过主子一句话罢了。
香兰十分看不上这等阴损龌龊手段,但她从不说人坏话,便只安慰春枝,“若果然如此,当真火烧眉毛,可我也只是个丫头,又能做什么呢?”春枝掏出那五两银子,抽噎道:“不敢叫姐姐冒险,只盼着来日太太大怒时,略帮忙劝和两句,别叫那起子小人再落井下石。”香兰一把推回来,“我若收了,与趁火打劫有何分别?况且赎身正要银子,你才升二等几个月?哪里来的那么多呢?”春枝低声道:“找人借的。”
香兰便想起她与明月交好,跟着松了口气,“说起来,也算你的贵人。日后出去,或许也可求她帮衬一二。”
春枝低头道:"到底没脸。”
她确实说过差不多的话,可当初不过一时玩笑,如何能当真呢?已经借了人家的钱,怎好再求收留?她实在张不开嘴。“你糊涂!脸面要紧还是性命要紧?"香兰戳戳她的脑门儿,压低声音说,“她一个小姑娘就敢单枪匹马南来北往的贩货,偏还做得有声有色,何等胆魄,何其精明!既愿意借你银子,未必想不到这一层。”顿了顿又说:“马家在本地如何,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若提前赎身,那些人岂不恨你?若为了面子而四处漂泊,越发没个遮挡,保不齐哪天又落到他们手里,不如往南去!”
人生在世,低头求生的时候多着呢!欠人情怕什么,只要活着,日后慢慢还就是了!
一番话说得春枝冷汗涔涔,“多谢姐姐提点,是我糊涂了。”香兰给她拿了条帕子擦脸,叹道:“能出去就趁早出去吧,若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