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此消彼长,起起伏伏(1 / 5)

万历明君 鹤招 4057 字 13天前

第245章 此消彼长,起起伏伏

雒於仁所书名《財气色娱》,是临时起意,准备给南京国子监学报增刊的文章。

所谓財,就是皇帝的贪婪之罪。

有多贪婪呢?

竞彼锣繚,锚銖必尽,公帑称盈,私家悬罄一一新政一味敛財,盐政、宗產、赋税也就罢了,

竞连细碎铜钱也下令收集回炉,如此国库虽满,百姓家中却空无一物。

周武王曾散尽鹿台之財,八百归心,反观隋煬帝贪婪聚敛,天命难湛!

所谓气,就是皇帝的愤怒之罪。

有多愤怒呢?

逞彼忿怒,恣睢任情,法尚操切,政戾公平一一轻起愤怒之心,肆意发泄,刚愧自用,刑罚苛刻於士大夫,施政完全不顾地域公正。

虞舜温和谨慎,谦以致祥,反观桀紂残暴无情,群怨孔彰!

所谓色,就是皇帝的淫慾之罪。

有所淫慾呢?

艷彼妖姬,寢兴在侧,启宠纳侮,爭妍误国一一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至今没有诞下皇嗣,反倒是吴贵人先有身孕,显然是皇帝偏爱美色所致。

商汤不亲近女色,享有遐寿,反观穆宗,许是唐穆宗,昵无度,服食金丹,三十而卒!

所谓娱,就是皇帝轻挑的之罪。

有多轻呢?

游歌之荒,声色犬马,出巡无度,有如匹夫一一去年才赏游了一圈北直隶,现在又想下江南玩乐,简直忘了自己是肩负朝政的天子。

宋仁宗坐镇中枢,四海太平,反观秦始皇,几度东巡享乐,每每被刺,二世而亡!

要说撕裂国家,谁能比得过皇帝这些言行带来的后果呢?

於仁奋笔疾书,一时兴起,浑然没听两名社友在说什么。

惹得赵南星与邹元標走到其人身后,伸头观望,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不安的神情爬到了邹元標的脸上,他迟疑片刻,忍不住委婉劝诫道:“依仲如此措辞,是不是有些过激了?”

宫里都放出风声,说皇帝要南巡了,怎么还敢写这种东西!

於仁头也不抬,语气冷硬:“百家爭鸣,畅所欲言,是皇帝下的钦旨,怕什么过激?是我哪一句说得不对?”

邹元標见其態度恶劣,只好转过头,看向赵南星。

赵南星熟视无睹。

三人虽说同为同林,但到底不是连体婴,

邹元標是江西人,听到皇帝南巡,唯恐皇帝借题发挥,践踏乡梓宗族,自然是战战兢兢。

但赵南星与於仁可是北人,根本不在此番南北之爭的打击范围之中,可谓坦然自若。

按如今新学的矛盾分析来说。

此时此刻的妖书案,不是谁掩盖谁的问题,而是一场叠加了地域公平、赋役分配、舆论霸权、

新旧学说、结社参政等多重矛盾的具体表现,

情况复杂,一团乱麻。

三人虽因在诸多的问题上对朝廷都有所不满,进而走到了一起,成了如今江南传唱的东林三君子。

但一遇到具体问题,仍旧是有各自不同的態度。

比起皇帝南巡这种事而言,於仁与赵南星两名东林君子,反而更愤恨於中枢如今显露出要钳制言路,再启报禁的预兆!

既然是爭夺话语权,措辞哪能不激烈?

別说把皇帝贬得十恶不赦这种温柔言语了,就是再火上浇油,挑拨一句“南人不是无能孺子,

不需要北人的保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赵南星思索片刻,反而劝起邹元標来了:“尔瞻,当初南郊祭天,咱们亲身体会到什么叫权枉盈廷,谴謫相继。”

“诗云,邦之司直。”

“当时你我决心相约,哪怕沦落为乡野白身,也要为国家尽绵薄之力!”

“如今朝廷借题发挥,不仅唆使皇帝南巡,甚至要重启报禁,钳制言路,难道咱们能熟视无睹么?”

“作这些激烈文章,也是为了点醒陛下,不要一错再错啊!”

从这个递进关係就能看出,赵南星更在乎东林学报还能不能抢夺回话语权。

邹元標神情阴鬱。

他好列是东林元老,当然清楚两人的想法,毕竟办报才是三人聚在南直隶的根基。

当初顾宪成与李三才因为修新学入了邪道,与他们分道扬。

他们三人意气之下,便接过了顾宪成当初的理念与报纸一一天下治乱,繫於人心;人心邪正繫於学术。

要拯世救民,报纸才是重中之重!

至於什么皇帝南巡、什么催逼清丈,还能杀到赵南星这个北直隶人士的头上?

地主土豪嘛,死一批就死一批,东林学报又不缺士绅送钱。

甚至於。

若是皇帝真將南方搅得一塌糊涂,怨声载道,东林学报这类以击朝政为生的报业,是不是会得到更为广泛的支持呢?

当然,这话三人只能心照不宣一一东林君子,自然要慎独,若是不能从一而终地维持人设,还怎么教化世人?

可是。

邹元標这个南人不一样啊!

他家正是江西吉水县的士绅,连田阡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