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装了,家姐马皇后,我摊牌了(1 / 3)

清晨,济安堂。

初冬的寒风像一把刀,呼啸而过。

寒霜杀百草!

连墙角堆放的晒干草药都覆了层白花花的霜,像是被撒了把碎盐。

廊下的火炉正烧着火,炉子上的陶罐冒着嘶嘶热气。

马天站在廊下,目光落在院子中间。

朱柏与朱英正踩着霜花练拳。

两人都只着了单衣布裤,袖口挽得老高,裸露的小臂在寒风中冻得发红,却随着拳路起落而腾起白雾。他们的额头是一层汗,冒着腾腾热气。

“呼!”朱英收拳时呵出一口长气。

马天看着他冻得发红的嘴唇,想起昨日宫里宴散时,朱棣在宫墙阴影里说的话。

他面色阴沉下来。

朱英若是皇长孙?

救朱英时,只当是救下一个身世坎坷的少年,没想到救的是大明皇长孙。

如今朱英每叫一声“马叔”,都像在他与皇家的羁绊上缠一道绳结。

他这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国舅,早已和“皇长孙”三个字死死绑在了一起。

朱棣说得没错,皇家血脉容不得半分存疑,更何况朝野皆知皇长孙朱雄英已葬入钟山。

寒风卷过廊下,马天望着少年们腾挪的身影,思绪却如乱麻。

他本想在这异世做个逍遥闲人,靠着医术和对历史的先知安稳度日,可朱英的身份像张宿命的网,将他拖入漩涡。

若朱英真是皇长孙,即便朱元璋能护他一时,待老皇帝驾崩,太子朱标若有不测,或是其他皇子觊觎大位,朱英便是众矢之的。

那些皇子看朱英的眼神,早已不是看一个医馆少年,而是看一枚可能颠覆棋局的棋子。

不,或许更像一根眼中钉。

朱棣三兄弟灌酒时的锐气,摊牌时的冷厉,都在昭示着:朱英不能是皇长孙,否则,他们就绝不会容他。

“想做富贵闲人?”马天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怕是连当个寻常百姓都难。”

除非……除非朱英能走到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惊得他打了个寒噤。

太难了!

且不说朱英的身份如何能被朝野公认,毕竟“死而复生”太过离奇,单是重回宗室这一步,就千难万难朱元璋虽疼朱英,却也要顾及皇家体面与朝臣非议,如何昭告天下?

说皇长孙当年假死被医馆救了?

谁会信?

而且,这会开一个不好的口子,未来会有人假冒宗室。

就算老皇帝力排众议让朱英归宗,那之后呢?

太子朱标尚在,朱英作为长孙,未来的储位之争只会比史书上更惨烈。

他见过朱棣眼中的狠厉,那是从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野心。

老二朱椟、老三朱榈亦非善类,他们岂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皇长孙继承大统?“九死一生的路啊。”马天低声重复着。

争,是把朱英和自己都推上风口浪尖,每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况且,我有什么能力帮朱英争?

不争,便是等着朱英被暗中除去,自己作为“同党”也绝无活路。

朱棣的摊牌不是商量,而是警告:要么站在他们一边,要么成为他们的敌人。

砰!砰!

院子里,朱柏一个扫堂腿带起霜尘,朱英敏捷跃起,两人相视一笑。

那笑容干净得像初升的太阳,却让马天的心沉得更深。

寒风再次掠过,马天却不再觉得冷。

他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旭日,他想起朱元璋揽着朱英时的疼爱,想起马皇后眼中暖烘烘的关切,想起史书上朱标一脉的凄凉结局。

“没得选啊。”他深吸一口寒气,“总不能等着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

早膳后。

马天与朱英、朱柏在大厅,将晒干的黄芪、当归分类入柜。

“这里就是济安堂吧。”一个声音传来。

门口立着一位白发老者,棉袍外罩着件半旧的青布长衫,腰间绦带系得一丝不苟,虽无金玉装饰,却透着股洗尽铅华的温润气度。

“哪位是马郎中?”老者走了进来。

马天忙转过身,只见老者须发皆白,却梳理得整整齐齐,风霜在他脸上刻下的纹路非但不显苍老,反如古卷上的墨痕般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

他身后背着个半旧的蓝布书囊,边角磨得发亮。

一看,就是位浸学问半生的大儒,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雍容,绝非寻常乡野先生可比。

“老先生,我就是。”马天迎上去。

“刘先生?”朱柏从他身后窜出。

老者闻声一愣,看向朱柏,随即露出些许讶异:“湘王殿下?你也在此处?”

朱柏脸颊微红,连忙侧身向马天介绍:“马叔,这位就是国子监的刘三吾先生。去年父皇特意请他给我们几个皇子讲经史,连太子大哥都常来旁听呢。”

他语气里满是崇敬,像是在引荐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马天心中猛地一动。

刘三吾?难怪这气度非比寻常!

他曾在史书上见过这个名字,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