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趴在雪地里,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寒风打在脸上,生疼,可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周遭静得可怕,可那股被人窥伺的寒意,像针一样扎在他后颈上。
那是刀光剑影里磨出来的直觉,错不了。
“还藏着?”他低笑一声,“真当咱老了,不中用了?”
见四周仍无动静,他忽然从靴筒里摸出个铜制的哨子。
那哨子小巧玲珑,看着不起眼。
朱元璋拇指按住哨孔,猛地一吹。
尖锐的哨声响起,不高亢,却穿透力极强。
朱英正想问这是什么,远处已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不过片刻功夫,一队锦衣卫已策马冲到近前。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翻身下马,随即齐齐跪在雪地里:“参见陛下!”
朱元璋从雪地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脸色如冰:“搜!给咱把这片林子翻过来!不论男女老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抓到的,一律带咱面前来!”
“是!”锦衣卫齐声应道。
他们立刻分成几队,有的沿脚印追踪,有的攀树,原本寂静的山林瞬间被肃杀之气填满。
朱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陛下看似孤身出城,实则早有锦衣卫暗中护卫。
他看着那些消失在密林里的身影,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陛下,”他忍不住开口,“刚刚……真的有人?”
朱元璋转头看他,点点头:“是刺客,冲着你来的。”
“冲我?”朱英愣住了,“我只是个医馆的小郎中,谁会刺杀我?”
朱元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咱几十年刀光剑影里滚过来的,这点直觉还能错?方才那箭矢来的方向,分明是冲你后心去的。若不是咱把你按倒,此刻你中箭了。”
正说着,一个锦衣卫捧着半截箭矢快步走来,单膝跪地:“陛下,在前方三丈外的树干上找到这个,射进去足足半截。”
朱元璋接过那截箭矢,只见箭头磨得极尖,箭杆是上好的竹篾,却很短。
他掂了掂重量,眉头拧得更紧:“这尺寸,这分量是连弩用的。”
朱英凑过去一看,只见那箭矢比寻常箭矢短了一半,箭头却更宽,上面还留着嵌入树干的擦痕。“连弩?”他心头一沉。
那是军中才有的利器,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弄到。
领头的锦衣卫千户再次叩首:“陛下,刺客定是躲起来了。臣已下令封山,方圆十里都布了岗,一只鸟也飞不出去。请陛下先行回宫,此地凶险,臣等定会将刺客缉拿归案。”
朱元璋最后看了眼密林深处,冷声道:“记住,抓到人后,不必审问,即刻报给咱。”
一队锦衣卫,护送他们下山。
坤宁宫。
马皇后正对着朱元璋劈头盖脸地训斥。
“朱重八!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她柳眉倒竖,“多大的人了,还学年轻人逞能?带着个半大孩子就敢往荒山里钻,还敢说什么“不用侍卫’?你当自己还是当年濠州城外那个打野猪的愣头青?这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标儿怎么办?让这满朝文武怎么办?”
朱元璋缩着脖子站在一旁,像个挨训的孩童。
他想反驳,嘴动了动,最终只化成小声嘟囔:“这不是有惊无险么?再说咱身边有锦衣卫跟着,能出什么事?”
“有惊无险?”马皇后怒喝,“还敢提侥幸?刺客的箭都射到跟前了,这叫有惊无险?你脖子上顶着的是金銮殿的龙椅,不是你朱家的瓦罐!”
这时,马天和朱棣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马天进门就看见这光景,脚步一顿,随即大步走到朱英跟前,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瞪眼:“不是叫你看好医馆,别跟他瞎跑吗?耳朵长哪儿去了?”
朱英低着头,声音细若蚊纳:“我错了,马叔。”
方才在山林里强装的镇定,此刻全化成了委屈,眼圈悄悄红了。
朱棣却顾不上这些,他冲到朱元璋面前,急切地追问:“父皇!到底怎么回事?锦衣卫来报说你遇袭了,还碰到了刺客?”
朱元璋这才直起腰,清了清嗓子,将山林里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从发现异动,到吹哨唤来锦衣卫,再到那半截连弩箭矢,末了还特意强调:“那箭来的方向,分明是冲朱英后心去的,咱看得真真的。”
马天听完,脸上带着后怕。
他松开拉着朱英的手,走到朱元璋面前:“姐夫,你确定?刺客放着你这个当今天子不刺杀,偏偏冲着朱英来?”
“咱的直觉错不了!”朱元璋一拍大腿,“打了几十年仗,谁的刀是冲脑袋来的,谁的箭是奔心口去的,咱闭着眼都能摸清楚。”
马天的脸色越发难看,他背着手在暖阁里踱了两步:“不对劲。朱英就是个医馆的小郎中,谁会花这么大功夫,动用军中的连弩来杀他?”
朱元璋摊了摊手,一脸茫然:“咱也想不通啊。可事实摆在这儿,箭杆子不会说谎。等抓到那刺客,一审便知。”
“怕是没那么容易。”朱棣眉头紧锁,“锦衣卫来报,说搜山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