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朱标:孤能走到对岸吗?(2 / 3)

代千秋。”

秦王也跟着拱手,目光里带着真切的暖意:“臣弟祝大哥身康体健,待来年秋收,臣弟带西安最好的石榴回来,陪大哥在东宫痛饮三杯。”

朱标点点头,眼中湿润,只说了句:“路上保重。”

两人再不多言,转身翻身上马。

秦王回头望了一眼,朝朱标挥了挥手,晋王也勒马颔首,随即调转马头,两支队伍如同两条黑色长龙,汹涌而去。

城门口只剩下朱标和几个随从。

他望着那两道越来越远的身影,直到它们缩成两个小黑点,消失在路的尽头,依旧久久伫立。奉天殿。

马天进来,抬眼看到了毛骧。

“咦,老骧?”马天大步迎上去,“终于舍得从江南回来了?去年冬天就听说江南的案子结了,还以为你早该回京,怎么现在才出现?”

毛骧躬身行了个标准的大礼:“卑职参见国舅爷。”

“行了行了,跟我还来这套。”马天摆摆手,正要再问,却听见御座方向传来朱标的声音。“舅舅,毛骧并非从江南回来。”朱标手里捏着支朱笔。

马天愣了愣,转头看向毛骧:“那你是从哪回来?莫不是领了新任务?”

毛骧再次躬身:“回禀国舅爷,卑职刚从凤阳回来。”

“凤阳?”马天一惊,“你去那边干什么?”

凤阳是朱家龙兴之地,毛骧带着锦衣卫去那里,绝不可能是闲逛。

朱标放下朱笔,从御座旁的矮几上拿起一份奏折,缓步走下来。

他走到殿中站定,忽然低声哼唱起来:“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这几句歌词轻飘飘的,落在马天耳里却像炸雷。

他猛地转头看向朱标,失声惊呼:“谁这么大胆子?敢编这种歌谣?这是嫌命长了?”

要知道,编排皇家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何况这歌谣明摆着是说朱元璋登基后,家乡反倒越来越穷。“不是谁编的,是凤阳许多百姓都在唱。”朱标的声音冷了下来,“孤就是因为这歌谣,才暗中派毛骧去凤阳查探的。你猜他查到了什么?”

“那些跟着父皇打天下的公侯,在凤阳强占百姓土地,圈起来做自家庄园。有不肯让地的,就安个“通匪’的罪名抓起来;有敢告状的,直接沉了河。更有甚者,为了抢一块风水好地,连人家祖坟都敢刨。杀人夺地,在他们眼里竞成了平常事。”

马天听得浑身发寒。

那可是皇帝的老家,这些人简直是在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舞刀弄枪。

“这也太胆大包天了吧?”马天道,“他们就不怕陛下知道?”

朱标将手里的奏折递过来:“你自己看吧。这里面记着的,从吉安侯陆仲亨强占良田三千亩,到岩安侯唐胜宗私设刑堂打死佃户,桩桩件件,都是这些公侯勋贵干的。”

马天接过奏折,匆匆翻了几页,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群畜生!忘了自己当年也是凤阳的穷小子了?”

“所以,有些事,父皇不方便做。”朱标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父皇念着旧情,看着他们从濠州的泥地里一起爬出来,舍不得下手,那就由孤来做。”

一句话落地,奉天殿寒意顿生。

太子这是要对勋贵动手了。

毛骧走后,殿内只剩下朱标与马天二人。

朱标转身走到窗前,望着宫墙外那片湛蓝的天,沉默了许久。

“舅舅,上次你跟我说,父皇为何还留着李善长那些人后。”他喃喃开口,“这几日夜里翻来覆去地想,倒想明白了许多事。”

马天走近几步,问:“殿下想清楚了什么?”

朱标缓缓转过身,眼底的锐利已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取代。

“空印案,各省的主印官几乎被换了个遍,数千颗人头落地。”他自言自语,“后来是胡惟庸案,那一案又牵连了数千人,从丞相到地方小吏,血流成河。”

马天沉默点头。

他虽未亲历那些案子,却也听过锦衣卫私下的议论,说那段时间京城的护城河都飘着腥气。“父皇杀了太多人了。”朱标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朝堂上的官员提到父皇,哪个不是又敬又怕?可后世的史书呢?”

“后人翻开史书,看到的只会是“洪武皇帝嗜杀’“重典治国,株连无数’,谁会记得他是为了整顿吏治,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这次凤阳的事,牵扯的都是公侯勋贵。吉安侯陆仲亨,岩安侯唐胜宗等等,他们都是从濠州的泥地里跟着父皇杀出来的,是大明的开国功臣。”

“父皇对他们,终究是念着旧情的。”

“可律法面前,哪能讲私情?这些人强占民田、草菅人命,早已不是当年的兄弟,是祸乱朝纲的蛀虫。可父皇若再动手,杀的就不是贪官污吏,是陪着他打天下的老弟兄。”

“史书是给后人看的。父皇是开国之君,他的功绩要光照千秋,不能被“杀功臣’这三个字污了名。所以这些事,该由我来做。”

“我是他的儿子,是大明的储君。”

“那些该杀的、该罚的,那些会留下骂名的事,我来做。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