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信天游唳叫一声,就在六个龙台卫的眼皮子底下飞走了,还是那种旱地拔葱式的飞上了天空,没有平飞的迹象,它一直在向上冲,看起来极为兴奋。
高良山折断的声响还在山谷间回荡,天空中就有密密匝匝的飞鸟遮蔽了天空,各种各样的兽吼也同时响起。
于此同时,大地开始颤抖。
枣红马一边撒欢,一边大叫,似乎非常的高兴,娥姬的那只小奶狗也跟着狂叫,像是在庆祝新生。等地动平息,云策抱着娥姬的手松开,再抬头看远处的高良山的时候,那里依旧电闪雷鸣,滂沱暴雨随即就倾泻下来了。
老曹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一把拉住老黄道:“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同样被暴雨淋湿的老黄连连点头道:“是要立刻走,让你们进入代州,本就是为了搜查出云州社火,现在社火跑了,你们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快走。”
云策抓住兴奋的不成样子的枣红马,好一会才让它安静下来,急急的喝令冯安,粱昆老仇立刻把马架在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上,顾不得慌乱的营地,率先带着车队冒雨离开了皇家猎苑。
老曹,老赵等人也是早有准备,云策的车队还没有离开视线,他们的车队已经沿着云策车队碾压出来的车辙上路了。
每当大规模的危机到来的时候,有决断的人总是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逃出生天。
一个后背背着一个男孩,怀里绑着一个女孩的妇人,手持长矛勇猛的向骑着雷烟兽的云策杀了过来。即便是瓢泼大雨中,云策依旧能看到那个妇人眼中的泪光,她在赌,赌云策不会用马槊把她们娘三像挑垃圾一样的挑进水沟里,也赌云策怀着怜悯之心,给她们娘三一条活路。
这个机会转瞬即逝,来不及哀求,来不及交换,她只能赌命。
云策的马槊刺出,不过避开了妇人的身体,锋利的槊刃横着挑在她的肩窝里,手一抖,就把她丢到了老仇驾驶的粮车上。
妇人双手紧紧的抓着覆盖粮食的雨布,用牙齿咬破雨布,扯出一个大洞,就带着她的孩子钻了进去。老仇摇摇头,回手把破洞用绳子扎起来,抖抖缰绳继续催马快行。
不知为何,今天的马精神非常的旺盛,几乎不用催促,它们自己就奔跑的极为迅速。
皇家猎苑到龙门桥六百里,老曹为了打一个时间差,一路上不敢停歇,他必须赶在代州刺史陈霖知晓出云州社火逃遁无踪之前,跨过龙门桥,进入代州,只要赶在禁令下达到龙门桥之前,进入代州,他们就是一群合法合规的大汉人。
“刘长安,雷烟兽快,先去龙门桥那里打通关节。”
暴雨中老曹扯着嗓子对云策大喊,同时,还把一个沉重的袋子给丢了过来。
云策单手接住袋子,袋子很沉,里面装的明显是黄金,他应承一声,就催促枣红满提速。
枣红马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激昂,长嘶一声,就顶着豆大的雨点,再次蹿了出去。
乌云很低,就像锅盖一般扣在大地上,雨水很足,豆大的雨点砸在人身上如同石子。
枣红马就在乌云与大地之间顶着雨继续狂奔,娥姬看着逐渐消逝在雨幕中的云策高声喊道:“事不可为,先跑啊一”
张敏抱着一个小女孩不满的道:““他要是真的跑了怎么办?”
娥姬坐回马车,封闭好防雨布恶狠狠的对张敏道:“我就盼着他跑呢,龙一样的男人,因为我们几个妇人,不在天上飞,生生地在地上爬,龙的爪子那是在地上爬的吗?他天生就该飞。”
张敏眼神不敢跟娥姬凶狠的目光接触,转过头道:“他不会丢下你们的。”
娥姬怒道:“用的着你说?”
枣红马的速度真的很快,狂奔了一个小时之后,就跑出了雨地,此刻,两边的山峦就变得低矮了,再往前狂奔了半个小时后,山峦逐渐就变成了丘陵,转过一个湾子,前方陡然出现了四个红甲骑士,胯下一水的雷烟兽,横着马槊将本来就不宽的道路占的严严实实。
“来人止步。”最左边的红甲骑士见云策急速奔驰而来,立刻出声喝止。
云策勒住枣红马的缰绳缓缓的停下,坐在马上朝对面的骑兵拱手道:“出云州第一批被鉴别者,即将到来,还请各位兄长行个方便。”
说着话,云策就从口袋里抓出四枚金铤,天女散花般的朝对面四人撒了出去。
红甲骑兵抓住了金铤,很熟练的装进腰畔的革囊里。
云策再次拱手道:“出云州大乱,我等好不容易有机会带着家眷逃出生天,还请诸位兄长行个方便,在下单人独骑,携带的金子不多,等后方车队到来,必有重谢。”
红甲骑兵依旧不说话,只是催动雷烟兽向两边挪开,就在云策大喜,以为金子开路有效果的时候,从骑兵让开的缝隙中,出现了一个同样骑着雷烟兽的中年长须男子。
才看清这家伙的脸,云策就知道要坏事了,主要是这个家伙眉心的悬针纹太深了,嘴边的法令纹也也清晰的如同刀刻斧凿。
这一看就是一个当官的,还是一个当大官的,最要命的是,这种长相的领导一般都比较刻薄寡恩。往好处说,这种人重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