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走过去递给谢揆。谢揆感受着掌心里的柔软,身体微僵,等待着她的命令。“你去一趟定国公府,把马鞍送过去。还有,这团丝帕…“隋蓬仙在此之前没把谢揆当成外人,再具体些说,他是自小陪着她骑射读书的学伴,更现实些说,谢揆就像是她的贴身大太监,她不可能在他面前露出羞涩、难为情这种情结…都怪赵庚!
谢揆轻轻嗯了一声,飞快看了她一眼。
珠辉玉丽的女郎闭着眼,眉头颦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隋蓬仙一咬牙,直截了当道:“把这团丝帕送到赵庚身边,但别让他知道是我送的。你能明白吧?”
原来她的愁肠百结,是为了他。
谢揆不想看到她露出失望的表情,颔首,语气一如既往冷静,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
“大娘子放心,属下明白。”
赵庚去了一趟大理寺,审查铜钱有异之事自然该大理寺的官员去做,他把发现有人私磨铜钱之事的前因后果写成一本奏疏,自然,略去了和隋蓬仙有关的事,只说是自己办私事时无意中撞见了蛛丝马迹。他送上去的折子很快被呈至御前,景顺帝一翻,温和带笑的圆脸顿时沉了下来。
啪嗒'一声,盛怒之下的天子随手拂落了手畔的茶盏,那只珐琅彩九莲献瑞瓷盏落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溅了一地。娴贵人头低得不能再低,大气不敢出,但心里还是害怕,磨墨的时候不小心手重了些,一滴墨点飞溅到被景顺帝丢到一旁的奏疏上,她心头一跳,连忙跪下请罪。
“笨手笨脚的…出去!”
娴贵人是近日来的新宠,侍奉天子时向来战战兢兢、小意温柔,冷不丁被景顺帝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她眼里迅速起了泪,却不敢哭,谢恩过后,提着裙子忙不迭地出了两仪殿。
见景顺帝睁眼看过来,御前内监魏福禄近前,腰弓得极低:“陛下。”“去请……贵妃过来。”
魏福禄领命,正要转身出去,却听身后一身明黄的天子又道:“罢了,先传定国公入宫觐见。”
贵妃那儿还叫不叫了?
魏福禄心里琢磨了一通,还是决定等定国公进殿之后再去请崔贵妃。嘉德殿
崔贵妃正在考校两个儿子的功课。
五皇子宇文澹今年十三岁,七皇子宇文沛今年七岁,兄弟俩自四岁起启蒙,已经习惯每日从上书房回来之后相约去给崔贵妃请安。崔贵妃翻阅着两个孩子的功课,头也不抬:“澹哥儿,'行生于己,犹未为晚’,何解?”
宇文澹几乎没有思考,对答如流。
崔贵妃面色温和了些,赞许道:“母妃要你读书遍知其意,义理互通,今后遇到事时才不会彷徨无措。”
宇文沛见兄长被特许去一旁坐着吃点心休息,很是羡慕,偏偏崔贵妃考他的题目是太傅前日教的,他早忘到脑后去了,见他答得磕磕绊绊,崔贵妃恨铁不成钢地拉他站好,眼看着又是一顿唠叨。
霜降轻手轻脚地进来,在崔贵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宇文沛下意识站远了止匕
崔贵妃发顶簪着的金凤衔珠一晃,她的心里起了波澜,果断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晚琴,给皇子们拿些小厨房新做的糕点。”晚琴福身应是。
嘉德殿是除了天子、太后外,唯一被特许在自己宫里开设小厨房的宫殿,宇文沛喜欢吃这里的点心,他曾经偷偷和兄长吐槽尚食局送来的糕点水塌塌的,十分难吃。
宇文澹拉着喜形于色的弟弟行礼退下。
在快要跨出门槛时,宇文澹依稀听到淑妃、王家这几个字眼。霜降取来团扇,给崔贵妃打扇:“玉堂殿那位往日可是最看重名声的,从不肯让人觉得她帮着协理六宫就猖狂起来……都这会儿子了,她娘家来人匆匆递了牌子进宫,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怕是不肯破戒的吧?”崔贵妃慢慢地拨着腰间垂下的玉珠,嗤笑道:“早说了,人就是人,少装圣人菩萨,你瞧,这不就露馅儿了么?”
霜降知道自家娘娘和王淑妃从前龈龋颇深,一个是出身世家,得先帝赐婚,又生下长子的亲王侧妃,一个是出身卑微,什么都不起眼,偏偏就能独揽宠爱的侍妾,崔贵妃从前没少在王淑妃手底下吃亏。主仆俩正低声议论着王淑妃、大皇子宇文寰与她们背后的户部尚书王清寰、王家又有什么谋算,廊下忽然响起通传声。魏福禄来了。
那可是打小在景顺帝身边伺候的人了,其他内监宫人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他还像条狗似的守在景顺帝身边,绕是崔贵妃也跟了景顺帝二十余年,也不能不给这位御前内监几分面子。
听魏福禄说景顺帝让她去两仪殿,崔贵妃面上笑着应是,心里飞快转动,今日在两仪殿伺候笔墨的是娴贵人,怎么突然找了她过去?一肚子的疑惑与算计在看到同在两仪殿外等候的皇长子宇文寰时好似有了出口。
崔贵妃心头微凉,很快她又将那丝异样撇开:“大皇子也是蒙陛下传召么?″
一个′也′字,宇文寰睨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简单行了个礼:“不敢,我想着南河汛期将至,来向父皇问问去岁督建的堤坝是否派上用场了。”到底是已经成年,有了名正言顺参政资格的皇长子,宇文寰就算心底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