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没有回头看他,看着面前气得面颊鼓鼓的女孩子,慢慢松开了手。
他手指最后擦过一片柔软的香云,隋蓬仙急忙将手抽了回来,不自然地揉了揉他刚刚握住的部分,赵庚见她反应这么大,抿了抿唇:“我派两个人送你们回去。”
“不必了。“话说出口,隋蓬仙觉得自己的态度仿佛有些冷淡,她傲慢惯了,不可能做出自己打自己脸的事儿,只能有些别扭地补充了一句,“天子脚下,哪儿会有事。”
但她转念一想,天子脚下,还有人敢做磨薄钱币偷铜的事,再发生些什么,也不意外了。
赵庚看着她嫩若新荔的面颊上晕开的点点靡红,嗯了一声,顿了顿,又道:“我就是有些不放心。”
她是个很高傲的女孩子,但赵庚发现,她其实很容易脸红。两个人在说话,无论是红椿又或是后赶来的大理寺丞,都默契地没再开口。大理寺丞有些纳闷,见定国公这边儿忙着儿女情长,索性转头拎着卫兵问刚刚查封玉锦楼时的情况。
隋蓬仙听到他低低说完那句话,被他掌心包裹过的肌肤又开始发烫,烧得她有些心烦意乱,下意识想要走。
“…花言巧语!”一点儿也不真诚。
想起忠毅侯从前评价′敬则堪为良配'的话,隋蓬仙重重地哼了一声,拉上红椿转身就走。
赵庚定定看了半响,收回视线,低声吩咐亲兵远远跟在她们马车后面,见人进了忠毅侯府的门再回来回话。
亲兵被他的命令弄得摸不着头脑。
国公爷不是才和忠毅侯府那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解除了婚约?怎么这会儿又巴巴儿地贴上去了?
“还不快去?”
赵庚冷目一扫,亲兵不敢再多想,低头领命。回府的马车上,隋蓬仙拆开一包糕点,连吃了两块儿,红椿见她吃得香,倒了一杯茶过去让她润润喉咙:“别噎着了。”刚刚才吃过甜口的红豆饼,这茶一入口就更苦了,隋蓬仙皱起脸,把茶盏推远了些,接着又想到什么,让红椿装一些茶叶起来。红椿自然点头说好,问她是要送给谁,她好看着挑选合适的茶叶和盒子。隋蓬仙托着腮懒洋洋道:“谁说我要送人了,这是我留着煮茶叶蛋吃的。红椿面色微窘,还好大娘子的库房由她把着,要是让茜草那爱财的丫头知道大娘子要把那些金贵茶叶拿去卤蛋吃,怕是要心痛得念叨上好几天。但大娘子高兴就好。
红椿看过去,乌发雪肤的美人托着腮静静出神,没有一处不美,柔软梨涡若隐若现,显然,她此刻心情就不错。
她又瞥了一眼占据了小半车舆的各色箱盒,捂着嘴笑了笑。隋蓬仙余光瞥见她笑得颇有几分贼,问她笑什么呢。红椿故作为难,隋蓬仙作势要扑过去挠她痒痒,红椿一脸′这可是你要我说的,笑嘻嘻地开了口:“婢刚刚在想,姑爷对你可真好,眼也不眨买了许多,日后嫁过去,大娘子也能继续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她话一出,隋蓬仙的脸又红了,她不依不饶地捶了红椿一下,气道:“谁说他是你姑爷了!红椿,你眼界要放宽些,怎么能因为这点儿东西就认栽。”红椿悠悠长叹一声:“婢是觉得,大娘子你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她语气里感慨的意味颇重,隋蓬仙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语气幽幽:“红椿姐姐,你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我过的都是些什么苦日子。”两人对视一眼,俱都忍俊不禁。
马车拐进宽敞幽静的巷子,快要到侯府了,红椿还是多了句嘴:“不过婢还是觉得,天底下的男人都免不了有花花肠子,那位…”她对着侯府的方向指了指,可不就是个最大的例子么,“大娘子要嫁,当然要嫁忠贞之人。”想起忠毅侯可以填满整个花园的莺莺燕燕,隋蓬仙皱了皱鼻子,点头:“这是当然。”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怎么才能知道赵庚对她忠贞与否?程度又是多少?嘴上说两句不算什么,还是得看实际。
隋蓬仙思考了许久,脑子里一下又一下地蹦出主意,很快又被她自个儿推翻。
直到一道沉默的修长身影出现在屏风后,她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眉心,定了定神:“谢揆?”
站在屏风后的俊美青年应声:“属下把您要的东西拿回来了。”“拿过来吧。"隋蓬仙仍维持着半边身子斜斜倚靠在软枕上,一只手托着脸的姿势,谢揆一进来,先是被淡而艳的香气扑了满面,之后又被眼前堪称海棠看睡的艳丽之景给冲得眼睫微抖,他很快垂下眼,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来到罗汉床前,打开了捧在手里的盒子。
里面装的是隋蓬仙先前承诺过给奔霄特地定做的新马鞍。匠人的手很巧,做得和她画的图别无二致,一样的珠光宝气,惹人喜爱。隋蓬仙看过之后,正想让谢揆跑一趟,把马鞍送去定国公府,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一个主意。
她跳下罗汉床,在箱笼里翻出一条崭新的、没有任何花纹的素白丝帕,又去妆奁里拿出一盒唇脂,用指腹化开胭脂,在饱满唇瓣上点点涂涂。她做这些并没有避讳谢揆,谢揆安静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趁机乱瞧。隋蓬仙对着菱花镜照了照,唇不点而朱的人这会儿特地上了妆,更显得娇艳欲滴,她低头在素白丝帕亲了一口,看着素白上那抹晃人眼睛的红,她脸上一热,连忙把丝帕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