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纸翻来覆去地看,就那么几行字,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张大彪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尴尬“师长,看人家夫妻俩的电报,这……不太好吧?非君子所为。”
李云龙斜了他一眼,把电报纸往他面前一晃。
“张大彪,你跟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什么时候见老子当过君子?”
张大彪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
李云龙的脸上,先是轻蔑,然后是好奇,最后变成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古怪表情。
他“嘿嘿”笑了两声,把电报纸拍在桌子上。
“我说什么来着?这叫许峰的小子,能耐不小啊!”
他端起桌上早就凉透的茶水灌了一口,咂咂嘴。
“一个鬼子娘们儿还不够,在莫斯科还搞上了一个毛熊娘们儿,连娃都生了!好家伙,这洋荤开得,比老子当年见的场面还大!”
邢志国和张大彪的表情都僵住了。
这信息量太大,让他们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李云龙却来了兴致,他用马鞭指了指张大彪“大彪,你消息灵通,跟老子说说,这个叫许峰的,是何方神圣?听过没有?”
张大彪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师长,我还真听说过。”
邢志国也推了推眼镜,接过了话头“我也听说过。此人,不是一般人。”
李云龙把马鞭往桌上一扔,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哦?怎么个不一般法?快给老子说道说道。”
邢志国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
“师长,这个人,是个英雄。东京审判的时候,要不是他,不知道有多少大战犯要逃脱制裁。他一个人,当着全世界的面,把731部队那些畜生的老底都给揭了。”
李云龙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叼着的烟也忘了点。
“就这?”
“这还不算完。”邢志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敬佩,“最关键的,是在金陵。”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当时,冈村宁次那个老鬼子,在**的重重保护下,逍遥法外。结果,这个许峰,就在金陵的大街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枪把冈村宁次给崩了。”
指挥部里,落针可闻。
张大彪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李云龙翘着的二郎腿,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下来。他前倾着身体,一双手撑在膝盖上。
“你说……他把谁给崩了?”
“冈村宁次。”邢志国重复了一遍,“华北方面军总司令,手上沾满了我们龙国人鲜血的甲级战犯。”
李云龙傻了。
他呆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不止一次在梦里想过,要亲手拧下冈村宁次的脑袋。
可那也只是想想。那老鬼子待在金陵,身边全是中央军的卫队,别说杀他,就是靠近都难如登天。
可这个许峰,竟然就这么干了?还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一封家信,能用八百里加急的电台,直接发到他这个野战军主力师的师部。
这不是面子,这是实力。
李云龙缓缓站起身,走到桌边,重新拿起那张薄薄的电报纸。
“许峰”两个字,此刻在他的眼中,仿佛重若千钧。
他嘴里那根没点的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个自己向来看不上的鬼子娘们儿的男人,原来是这么一号人物。
李云龙搓了搓自己满是胡茬的下巴,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他娘的……真是个好汉。”
指挥部里没人敢接话。
这个评价,从李云龙嘴里说出来,分量千钧。
他把那张薄薄的电报纸重新拍在桌子上,这次的动作轻了很多。
“一个鬼子娘们儿,一个毛熊娘们儿,还带个娃。”
李云龙咂摸着嘴,脸上是一种混合着羡慕和幸灾乐祸的古怪表情。
“这小子,日子过得比咱们热闹。这事儿办的是不地道,可人是真好汉。”
他站起身,在地图前踱了两步。
“打仗是打仗,生活是生活。老子管天管地,还管得了人家裤裆里的事?”
他挥了挥手,像是要把这件烦心事赶走。
“行了,都别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老子亲自去送一趟。”
副师长邢志国推了推眼镜,想劝一句。
“老李,这不合规矩……”
“规矩?”
李云龙一瞪眼,马鞭又抄了起来。
“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给一个崩了冈村宁次的好汉的媳妇送信,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让路!”
他把电报纸往口袋里一揣,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指挥部,留下邢志国和张大彪面面相觑。
野战医院设在一座废弃的地主大院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脚步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李云龙站在院子门口,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
他不喜欢这个地方,死气沉沉的。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