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院长和几位主任医师立刻围了上来,检查着手术的成果。
“完美!简直是艺术品!”一个老专家看着那细密的缝合处,忍不住赞叹。
“李师长有救了!这次是真的有救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满了整个手术室。
赵刚走到田雨的床边,郑重地向她敬了一个军礼“田雨同志,我代表李云龙师长,代表我们九纵二师全体指战员,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田雨被他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有些脸红,连忙摆手“政委,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赵刚又转过身,想去感谢林雪,却看到她正靠在墙边,身体微微发晃。
连续两天两夜高强度的工作,加上巨大的精神压力,已经让她的身体达到了极限。
赵刚快步上前,在她倒下之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林医生,你没事吧?”
入手处,是冰冷的、几乎没有温度的肌肤,和瘦得硌手的骨头。赵刚心里一紧。
林雪被他扶住,身体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想挣脱。她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
“我没事。”她站稳身体,轻轻推开了赵刚的手,声音依旧清冷,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nbp;?的颤抖。
她走到水龙头下,拧开,用冰冷的水冲洗着满是血污的手和脸。
李云龙被推出了手术室,送到了条件最好的特护病房。
虽然还没醒,但各项生命体征都已经平稳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张大彪咧着大嘴,凑到病床前,看着李云龙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嘿嘿笑道“师长,你他娘的命可真硬,这都不死。等你醒了,俺老张非得敬你三碗地瓜烧不可!”
段鹏也守在床边,看着李云龙胸口平稳的起伏,眼睛里满是后怕和庆幸。
他时不时地回头,朝走廊的方向看一眼,眼神复杂。
病房里,气氛渐渐轻松起来。邢志国甚至开了个玩笑,说等师长醒了,得让他亲自去给田雨护士和林医生道歉。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李云龙忽然喉咙里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咕哝声。
“他娘的……给老子……把意大利炮拉上来……”
声音不大,断断续续,但病房里的人都听清了。
一瞬间的安静之后,整个病房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师长这是在做梦都想着打炮啊!”
“我就说师长死不了,阎王爷那儿的炮,哪有咱们的意大利炮过瘾!”
就连一向严肃的赵刚,脸上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家伙,都伤成这样了,脑子里还惦记着他的宝贝疙瘩。
这笑声,冲淡了连日来的紧张和压抑,让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
只有林雪,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热闹的场景。
那笑声,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将她隔绝在外。
她不属于这里。
她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赵刚注意到了她的离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眉头又重新锁了起来。
李云龙的命是保住了,可林雪的状态,却让他越来越担心。
她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可能崩断。
他知道,那封电报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段鹏的冲撞,只是一个引子。
如果不解开她心里的那个结,就算身体能撑住,精神也早晚会垮掉。
而接下来的康复期,还需要她这位主刀医生全程跟进,她要是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找她谈谈。
夜深了,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巡夜护士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赵刚在院子里找到了林雪。
她就坐在住院部后面的一棵老槐树下,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夜风吹动着她的头发,让她本就瘦削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
赵刚走过去,在她身边隔着一段距离坐下。
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和她一样,抬头看着天。
今晚的月亮很圆,也很亮,清冷的光辉洒在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银霜。
“今晚月色不错。”赵刚先开了口,声音很轻。
林雪没有反应,仿佛没有听到。
赵刚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记得,当年在晋西北的时候,条件比现在还苦。那时候药品奇缺,伤员一来,我们这些政工干部就得带头献血。”
“那时候也不懂什么血型,就是凭着一股劲,觉得只要把好人的血输给伤员,就能救活他们。结果,救活的少,害死的倒不少。”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往事,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后来,来了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医生,才给我们讲了血型的道理。”
“从那以后,我们才有了最初的献血档案。说起来,你今天算是给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
林雪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说话。
“我听老邢说了,你是许峰的爱人。”赵刚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提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