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朱元璋:送你姐特制鸡毛掸子?(1 / 3)

吕府。

齐德、黄子澄与铁铉三人垂手立于厅中,将午门外马天怒斥国子监生的情形,连同那口淬着鄙夷的唾沫,一字不落地复述给上首的吕本。

吕本面色阴沉可怕,低吼:“狂徒!真是狂徒啊!”

“以匹夫之勇辱没斯文,以酷吏之威折辱士类。马天这贼子,可知“礼崩乐坏’四字如何写法?”“孔夫子云「有教无类’,他却对太学生吐唾相向,此乃“无教之罪’!”

“孟夫子言“舍生取义’,他却以杀威棒要挟天下士子,此乃“背义之罪’!程颐先生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竞用利禄揣度读书人心,此乃“辱节之罪’!”

“先生所言极是!”齐德踏前一步,“马天那厮用通敌罪名构陷忠良,简直是士林公敌。”黄子澄亦跟着附和:“学生等明日便联名上疏,定要让陛下看清马天的狼子野心。”

厅中炭火,映得铁铉垂落的眼睫忽明忽暗。

他望着吕本因激愤而涨红的面孔,欲言又止,终究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马天在御道上那番暴喝,如重锤般砸在他心头。

“守正不阿,以天下为己任”,这《太学规》里的字句,此刻竟生出莫名的荒诞感。

“老夫必保吕公!”吕本气愤道,“纵是丢了这顶乌纱帽,纵是与那贼子当庭对质,老夫也要为吕公辩个清白。孔孟之道在胸,何惧刀斧加身?”

这番慷慨陈词让齐德与黄子澄热血上涌。

齐德扑通跪倒在地:“先生高义,学生等愿誓死追随,便是血染午门,也要为吕公争个公道。”黄子澄亦跟着拜倒:“先生若辞官,学生等便联名罢考,以全士大夫气节。”

铁铉依旧立在阴影里。

若吕昶获罪,江南士绅集团群龙无首,此刻以“救友”之名登高一呼,既能收揽士林人心,又能顺势接过吕昶留下的“遗产”。

马天的“狂”,恰成了他立“义”的垫脚石。

“铁铉!”齐德见他始终沉默,怒意陡然升腾,“先生为吕公肝脑涂地,你竟在此作壁上观?莫不是被马天那番胡话迷了心窍?”

吕本却抬手止住齐德,脸上掠过一抹笑意:“罢了,人各有志,老夫岂能强求。”

他走到铁铉面前,苍老的手掌虚扶在他肩头:“只是你需记住,今日你在老夫这里沉默,明日在天下人面前,可莫要忘了自己是“吕门弟子’。”

铁铉深深躬身一拜。

奉天殿。

朱元璋和朱标,听着太监总管尖细的嗓音复述午门外马天怒斥国子监生的场景。

当听到“呸!什么狗屁读书人”那句,朱元璋大笑:“好个马天!这混小子骂得痛快!把那些酸儒的脸皮撕得干干净净,这篇大骂要是写成文,那就是檄文啊,得劲!”

站在丹陛下的朱标脸色却愈发沉郁。

他望着父皇因兴奋而发亮的眼睛:“父皇,舅舅此举固然解气,可当着数百太学生的面如此折辱,岂不是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朱元璋收起笑意,哼一声:“标儿你且说说,这些年咱给国子监拨了多少米粮?给翰林们供了多少笔墨?可他们哪个跟咱一条心了?咱看他们啊,心里装的不是忠君爱国,是江南的田亩、翰林院的清职。”“父皇岂能以偏概全?”朱标沉声道,“想当年李善长运粮筹谋,刘伯温运筹帷幄,哪一个不是读书人助你定鼎天下?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正需要读书人用孔孟之道教化百姓,用经史子集治理州县。士大夫乃国之栋梁,亦是民心所望。”

朱元璋冷笑一声:

“标儿你是不是又记起了宋濂老夫子的话?“与士大夫共天下’?你想让咱学前宋,给那些文官集团磕头作揖,年年拿百姓的血汗钱养着他们摆架子?咱告诉你,前宋怎么亡的?就是被这些“之乎者也’的酸儒坑死的!靖康年景,满朝文武哪个不是饱读诗书?还不是抱着玉玺往金营里送!”

朱标眉头紧皱,却依旧躬身争辩:

“前宋之失,失在重文轻武、党争误国,非士大夫之过。若能以礼相待,以法约束,士大夫自会为朝廷效力。就像吕本先生,虽为吕昶求情,亦是念及旧情,并非全然私心。”

朱元璋看着儿子,眼中复杂神色闪过。

吕本那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你当咱看不出来?他是想踩着吕昶的骨头,当江南士绅的新首领。“标儿啊标儿,你读了这么多书,怎么还不明白?这天下是咱提着刀打下来的,不是那些书生摇头晃脑念出来的!读书人嘛……”他拖长了语调,眼中闪过冷光,“能用的时候就用,像马天那样当刀子使;不听话了,就敲打敲打,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可治国不能只用刀子。”朱标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秦用酷吏而亡,汉承文景而兴。”“够了!”朱元璋指着朱标,“你少拿书本子怼咱!咱告诉你,咱宁可学汉高祖杀韩信,也不学宋仁宗惯着文官。马天骂得好!就得让那些书生知道,这大明的江山,是咱朱家的江山,不是他们士大夫的江山!”

朱标僵立在丹陛之下,殿外的寒风吹来,吹得他心头一片冰凉。

他知道父亲从淮右布衣到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