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笑意:“善长啊,瞧你这精神头,倒比去年冬天见时好了许多。当年胡惟庸案发,朝野震动,本宫着实替你捏了把汗。”
李善长连忙停下脚步,撩起袍角深深一拜:“娘娘体恤老臣,当年若非娘娘在陛下面前力保,说臣虽举荐失察,却无谋逆之心,老臣早已身首异处。这份恩情,臣没齿难忘。”
“起来吧。”马皇后抬手虚扶,语气依旧温和,“胡惟庸虽是你一手提拔的,可他野心勃勃,私通外敌,那是他自己作茧自缚。你李善长跟着陛下从濠州起兵,定税制、草律法,大明的根基有一半是你铺就的,这点功劳,谁也抹杀不了。”
李善长垂首侍立。
他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深意。
当年胡惟庸案牵连甚广,他能全身而退,绝非仅凭“功高”二字。
“都是托陛下的洪福,”他低声道,“臣不过是尽了分内之事。”
马皇后眸光清明:“是啊,跟对了主子,是你们的福气。可这福气能享多久,还得看自己能不能守住本分。”
风从廊下穿过,卷起几片新叶。
李善长望着马皇后鬓边悄然生出的白发,想起二十年前滁州城破时,这位彼时还是夫人的女子,曾亲手将一碗热粥递到饥寒交迫的自己手中。
他躬身的幅度更深了些,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老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