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受苦,更不能看着你们开了这个先例!今日纵容你们占田,明日就有人敢掠财,后日就敢草菅人命!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说完,他朝着殿外大吼一声:
“来人!把人绑起来!”
“是!”
殿外立刻传来整齐划一的应答。
群臣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愕。
绑谁?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殿门。
奉天殿外。
两根雕龙石柱旁,陆仲亨与唐胜宗被粗如儿臂的铁链缚在柱上。
他们身上的锦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发髻散乱,脸上还留着昨日受审时的淤伤。
此刻见朱标带着群臣走出,两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希冀,随即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那是吉安侯和岩安侯?”群臣低低惊呼。
方才在殿内,谁也没想到太子口中“绑起来”的人,竟是这两位已经被打入诏狱的勋贵。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太子又要做什么?
群臣簇拥着朱标走到广场上,看清石柱旁的人时,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吏部尚书吕本脚步一顿,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韩国公李善长,却见这位老相国垂着眼帘,嘴角紧抿,看不清神色。
朱标站在两级白玉台阶上,目光扫过阶下群臣:
“陆仲亨,唐胜宗,你们强占民田,草菅人命,罪证确凿。”
“孤说过,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今日,便让你们做个榜样。”
“来人。”
“先抽五十鞭子。”
两名手持牛皮鞭的锦衣卫应声出列。
那鞭子足有三尺长,鞭梢缠着细铁环,他们走到石柱旁,对着陆、唐二人躬身行礼,随即抡起了鞭子。“啪!”
第一鞭落下,陆仲亨的锦袍应声裂开,一道血痕瞬间浮现在背上,皮肉外翻,鲜血顺着衣料往下渗。“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啪!啪!啪!”
鞭子一下接一下地落下,节奏均匀,力道狠戾。
每一鞭都带着破空之声,抽在皮肉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随即便是飞溅的血珠。
广场上鸦雀无声,连风都停了。
群臣低着头,没人抬头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不少人的背脊泛起细密的冷汗,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哪里是鞭打两个侯爷?
太子是在拿这五十鞭,抽打在场每一个勋贵的心。
他们中谁没有侵占过田产?谁没有纵容过家奴?
此刻看着陆、唐二人皮开肉绽的模样,只觉得那鞭子似乎也抽在自己身上,痛得喘不过气。朱标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眼神比殿内时更冷。
五十鞭抽完,两名锦衣卫收了手,鞭子上的血珠滴落在地。
陆仲亨和唐胜宗像是奄奄一息。
“放下来。”朱标冷道。
锦衣卫上前解开铁链,两人像两袋破布般瘫倒在地,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朱标走下台阶,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群臣,冷喝:“看见没有,尔等若是敢害民,便是此等下场!”“孤今天,就要血染奉天殿,让你们都记清楚!”
他正要抬手下令,广场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小太监飞奔而来,身后跟着太监总管郑春,手里捧着一卷圣旨。
“陛下有旨!”郑春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朱标眉头微皱,转身看向那卷圣旨。
群臣也纷纷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皇帝的旨意,终究还是来了。
郑春走到朱标面前,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吉安侯陆仲亨、岩安侯唐胜宗罪证确凿,暂押诏狱,严刑审讯,等候发落。钦此。”
旨意简单明了,没有提方才的鞭打,也没有斥责太子,只是将处置权暂时收了回去。
朱标盯着那卷圣旨,眼底的冷厉稍稍敛去,随即躬身:“儿臣,遵旨。”
群臣低着头匆匆散去,没人敢多说一句话,连眼神交汇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吕本跟在李善长身后半步。
他几次欲言又止,直到走出午门,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老相国,陛下这道旨意,是要保陆仲亨和唐胜宗一命?”
李善长脚步未停,脸色比殿上时更显清冷:“这二人,这回大约是死不了了。”
“毕竟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老人,鞍前马后几十年,陛下终究还是念着旧情的。”吕本明显松了口气。“旧情?”李善长嗤笑一声,“吕尚书在朝多年,竟还信这套说辞?”
吕本一愣:“老相国的意思是?”
“陛下从来不念旧情。”李善长的声音里没半点温度,“北元残部在草原上蠢蠢欲动,蓝玉的大军刚从云南回撤,西南土司还未彻底臣服,西北的察合台汗国更是隔三差五犯我边境。这时候杀了陆仲亨和唐胜宗,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
“陛下留着他们,是要让他们去打仗的。”
吕本的眉头锁得更紧:“可太子今日那般雷霆手段,又是鞭打又是放话,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