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皇的御所内,纱帘厚厚的遮挡着。
倭皇之前摆弄的小玩意被他放在一旁。
他已经把那锁拆开了,但是却无法拼上。
跪坐的脚趾开始抽痛,那张丑陋的脸上眼皮直跳。
他的眼神落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大臣上。
如今是冬季,冷风不时吹来。
这位大臣嘴唇抿的惨白,满脸都是细汗。
纱帘外,德川将军和高杉藩主沉默不语。
龙马像是疯了一样,站在众人中间高声呼喊: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去劫了那条船?!!”
龙马伸出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着,他近乎癫狂,脚步一时对着德川将军,一时对着高杉藩主。“为什么?为什么?
百万的白银,十万的黄金都送出去了。
怎么就差这一船的钱?!
你们知道乾朝人怎么称呼我们?
寇!”
龙马将自己的胸口的直发响,一张脸涨的通红。
像是被侮辱了却还不了手的孩子,眼泪甚至被憋了出来。
“我们不是寇!
我们是开明的国家!
我们不能再有匪气!
如果我们学来的技术、奉献出的钱财和人才是为了去劫掠他人,而不是为了学习乾朝的开明。那就降吧!”
龙马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一个以劫掠他人为生的国是注定要走向衰败的!
只顾眼前小利而忽视长远之利。
到底是谁干的?”
龙马来到幕府将军的面前:“是你吗?”
德川低头。
龙马来到高杉的面前:“是你吗?”
高杉低下了头。
跟着龙马忽然转头,眼睛里的光射向了纱帘:“还是说是你们?
你们挟持陛下?”
德川连忙起身,怒喝道:“龙马!够了!”
纱帘背后传来声音:“龙马君,请你注意礼节。”
龙马的依旧死死盯着纱帘,似乎穿透的纱帘,盯着大臣脸上的汗珠。
高杉嘴角微微翘起,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而德川身旁的幕僚,已经蠢蠢欲动,一旦龙马暴起,他们就会立刻阻止他。
龙马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默默的回到了德川的身边,十分无礼的盘腿坐下。
纱帘后:“我们已经仿制出了乾朝的船,他们的炮也在仿制中。
就算无法取胜,难道一换一还做不到么?
还是说,这里有的人,没有为陛下尽忠的心呢?”
龙马嗤笑道:“我们的使团在第一天进入神都的时候,就被定远王斩了一位。
我等的计谋,只瞬间就被定远王识破。
而且这一切还是因为定远王的小王爷。”
许久不语的高杉眯了眯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刚开口就会说“杀’的孩子。”
高杉摇了摇头:“其子如此,足见定远王何等人物。
真想死在他的刀下。
龙马君,事已至此,战吧。”
德川将军犹豫了一下,同时问向龙马:“就没有再争取一段时间的办法了吗?”
龙马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除非我们显示足够的诚意。”
将军问道:“如何做?”
“请陛下前往神都。”
纱帘后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不可!”
“龙马,你今日实在太过僭越!”
“龙马!你已失心疯了吗!”纱帘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像是瓷器刮过石板。
先前故作沉稳的调子荡然无存,只剩惊惶与暴怒。
“天照大御神的血脉,岂能如贡品般送往敌国之都!
你竞敢出此悖逆之言!”
汗水终于从那位大臣的鬓角滑落,滴在金线织就的锦服上,晕开一小块深色。
他身体几不可察地前倾。
试图在帘后扶住那明显因极度恐惧而气息不稳的天皇。
德川将军浑浊的眼珠骤然收缩,他猛地攥紧了袖中的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并非愤怒龙马的僭越,而是瞬间嗅到了纱帘后方那无法掩饰的虚弱和恐惧。
这本该是他期待的效果,可时机不对。
他还是不能将眼神投到皇位上。
因为此时敌国的刀,正悬在所有人的头顶。
无一例外,没有人能逃。
高杉藩主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快意,他欣赏这种撕破一切的言论。
大家都撕破脸皮了,这很好,至少都会说真话。
盘踞在侧的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下姿势,让身体更放松,如同欣赏一出好戏开幕。
他轻咳一声,声音平稳:“龙马君言虽过激,却也是泣血之谏。
天照血脉的辉光,自然照拂四方。”
他刻意停顿,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层薄纱:“此刻此地的辉光,是否足以让乾朝的刀斧止步?天照之血,正该照耀臣民。”
龙马此刻仿佛已耗尽所有力气,对四面八方的呵斥置若罔闻。
他颓然瘫坐下去,背脊不再挺直,像个被抽去脊梁的